第217章(1 / 2)

当初带出来,也是看中?了这幅画卷小而精巧,只一眼,便得了她的喜爱。

她在灯下缓缓展开?这幅《明月海涛图》。

月悬海面,波涛惊起。

素白的指尖按在画卷上。睹物,想人。

荀玄微于她来说,从来就不是个好猜度的人物。她从来想不透他?心里是如何想的,也时常分不清他?嘴里说得哪句真,那句假。

她小时候看不透他?外面披着的那层皎月出尘的外皮,因而满怀敬仰;长大了,看明白了几分,反倒生出了畏惧。

她费尽了心思,不管不顾从坞壁逃了出去,从此脱离他?的掌控。如今身?在千里之?外,眼见他?陷进泥淖竟然热血上头,做出了尾随之?事。

李奕臣当然不会说什?么?,但刚才回程路上,她自己回想起来,简直不可理喻。

阮朝汐收起《明月惊涛图》,仔细地放置回木箱笼里。

原来她的心里除了对他?的敬仰和畏惧,始终还有几分对故人的牵挂和惦念。

连着数日桃林相?见,纵然见面不肯相?认。

还是惟愿他?安好。

吱呀一声,阮朝汐推开?了窗。

她卧在床里,对着窗外的皎月,默想着傍晚时他?对她说的那番话。

他?说:“远观如明月高悬,令人见而向往。却又天?生满身?棱角锐刺,并非明月那般温润柔光。”

……他?竟是这般想自己的?

他?却不知,自己从小看他?,便有如眼前这轮天?上皎月,身?不染尘,温润柔光。

从小敬仰远观的一轮山中?皎月,竟然沾染了红尘的情和欲,饱含炽热的目光追随着她,小院里几次超出她想象的纵情深吻,躁动突破了界限……

当时刚刚及笄不久的她,被吓坏了。

寂静深夜里,阮朝汐抬手抚过自己柔软的唇。

多久之?前的事了?小院中?的慌乱失控,至今依旧鲜明,历历在目。

他?相?约明日,她就明日再?去一次。

这几日探访高平郗氏旧田地亩的下落,已经有眉目了。在她离京之?前,她想把心头疑问?当面问?个清楚。

乌金西坠,晚霞满天?,春风吹起遍地桃花。

阮朝汐今日到得早,林中?光线亮堂,游人来来去去,四处都是呼朋引伴的笑语声。她最近都是穿着男装乔装出来,安静地站在僻静处,树枝阴影遮蔽身?形,并不引人注目。

东边小径响起了平缓的脚步声,颀长身?形踩着满地桃花入林。

他?今日安然无恙,她如常迎了上去。

两?人并肩坐在桃树下,天?色还亮堂着,阮朝汐拿起纸笔。往常主动开?口的人今日不知怎么?了,许久不说话。

她等候了片刻,写下:“昨日家书跳过了九郎。今日可要写给他??”

荀玄微摇头,“今日不写家书。”

“昨日才与?你说,山海可平,本性难移。”他?坐在簌簌落下的桃花瓣中?,仰头感受着微风, “人的本性果然难改。我似乎又出了差错。”

阮朝汐侧目而视。

明亮日光下,身?边坐着的人神色平静,依旧看不出什?么?。

她在他?手掌上写:“可是今日入皇城,出了什?么?差错?”

回应是一句云淡风轻的“皇城里应对得妥当,并无什?么?差错。”

阮朝汐偏过了头,仔细观察身?边人的神色。

白绫纱遮蔽了视线,但可以透进光来。荀玄微在隐约亮光下闭目思索。

自他?重生以来,步步为?营,事事纳于掌控之?下。

他?眼下即将要做的事,和他?往常行事的做法截然不同,在他?自己看来过于莽撞。

但昨晚和霍清川交谈了几句,他?赫然察觉

人之?本性早已刻入骨髓,知而难改,山海难移。

他?嘴里说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