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臣粗心,并未发现异状,大喇喇地招呼了一声。但跟车的陆适之?一眼便看她神色不对,压低嗓音问?,“这是这么?了?今日出事了?怎么?眼眶发红的出来?”
“今日他?无事。”阮朝汐摇摇头,“是我有事。”
陆适之?急忙追问?,但阮朝汐不肯多说。她陷入自己都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之?中?,站在路边一言不发。
李奕臣原本已经准备赶车回去,见她人站在原处不动,诧异地跳下车辕,“怎么?了阿般,为?何不走??”
阮朝汐望着头顶桃枝。
“他?刚才在林中?,和我说了许多话。我分不清是真是假。我在想,是不是该找个办法,分辨真假。”
陆适之?又问?,“具体说来听听?”
阮朝汐摇摇头,还是不肯多说。
李奕臣摸摸鼻子,“你都分不清,我多半也分不清。要不咱们先回去?叫上四弟,我们一起琢磨琢磨?”
阮朝汐抬手从树上摘下一朵桃花,撕下层叠花瓣,露出里头的金黄花蕊,喃喃道,“单数,可信。双数,不可信。”
第一朵桃花是双数。她蹙了下眉,又摘下第二朵桃花,这回是单数。
连着数了十?朵桃花,五朵单数,五朵双数。
李奕臣和陆适之?两?个一左一右站在车边,瞠目盯着她的动作,“……数出来了?到底可信还是不可信?”
阮朝汐把满手的花蕊往地上一洒,转身?登车。
“花蕊怎么?能作数。回去看看九郎回来了没有,我找他?商量。”
第88章 第 88 章
窄袖春衫里的秀气手指, 细微地捻了捻银光纸。
“桃枝巷,荀宅”五个字烫手,回返青台巷的一路上, 她始终攥在手里。
荀玄微从来不是对人坦诚相待的性情。把家书托付给偶遇的陌路人,更不像他做事的路子。
回想起桃林偶遇, 处处巧合,巧合里藏着刻意。这才像他做事的路子。
如果不是邂逅, 而是刻意。她信以为真?的“眼疾”可能也……
阮朝汐掀开车帘, 遥望着前?方?街巷。
桃林里他语意恳切的说:“如今唯一的心愿, 只愿她莫要再四处奔逃了”……
好?好?的, 谁愿意四处奔逃。
只要他愿意。其实容易得很。
荀景游在初更时刻回来了。
阮朝汐要寻他,他却更急。满身酒气, 连衣裳都未换, 立刻来寻她。
“十二……九娘, 事不好?!”
两个家仆提灯引路, 荀景游站在院门?, 他烦恼得连明日?的宴饮都推辞了。
“我有急事和你商量。你可知三兄昨晚已经入京了?人就在悬山巷的尚书令邸。他这个做兄长的入京, 我必然要登门?拜访的。但你……”
他斥退了随侍仆妇,把阮朝汐带去蔓藤攀爬的院墙下说话,“你如今顶着我家九娘的名头, 按理来说,是他的姊妹,理应和我一同去悬山巷拜访他,但你如何能和他见?面!”
阮朝汐提灯站在院门?边,不甚在意道, “我在京城的事,他八成已经知晓了。”
阮朝汐道:“九郎, 我正要和你说,我和你一同去悬山巷拜访。”
震惊的视线里,她镇定自若加了句,“但不能只你我两人去。京城可有你熟悉的外?姓人?”
熟悉的外?姓人当然有。九郎的外?家,兰陵萧氏。
“劳烦九兄,约好?你萧家外?兄,我们一同登门?。外?姓人越多越好?,身份越显贵越好?。”
阮朝汐淡淡道,“当着外?姓贵客的面,以‘荀九娘’的身份喊他一声三兄,从此定下兄妹名分。我暂住京城安心,不必四处奔逃,希望他亦安心。”
说罢,提灯的窈窕身影就要回返院中,
灯影朦胧,月下人如玉。荀景游心里一颤,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