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审讯官员来来去去,嘴巴不住开合,质问?声一串串地吐出。
阮朝汐不耐烦起来,“你们?直接定我的?罪好了!庶民冒姓士族为死罪,我都?知道,你们?会不知?反反复复地问?,啰里啰嗦的?。”
审讯官员的?嘴巴继续开合着,隐约几句入了耳,阮朝汐听笑了。
“差点忘了,多亏你提醒,是了,我阿父是旧朝不知藏匿何处的?琅琊王,我母亲是士族女。这样说?来,我不是庶民。庶民冒姓为死罪,那我这样的?……冒姓就无罪了?”
她继续把玩起自己的?手指,“我本是士族女,冒姓无罪,为何又不放我走?”
满室点亮的?灯火彻夜不熄,室内无窗,也不知过了多久时日。
缺乏睡眠,太阳穴突突地跳疼,耳边嗡鸣,她从前听人说?过,不给吃不给睡,这是审讯的?文雅手段之一。
困倦了,不让她睡,脑壳昏昏沉沉地,她就此闭嘴不说?话。
手腕铁链发出一声响,她即将倒在草褥床的?前夕,又被?链子扯住了。
询问?官员站起身?来,对她厉声大吼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有人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悄声说?了句什么。
大吼声消失了。脚步走动?声也消失了。就连满室明亮得刺眼的?火把光芒也被?逐个熄灭了。
手腕的?铁链被?放开一只。她立刻扑倒在草褥上,陷入了黑沉睡眠中。
面前出现了一只蜡烛。放在地上,光芒微弱。然而?她被?刺目光亮刺激太久的?双目依旧觉得刺痛,昏昏沉沉地把头扭开,对着黑暗石墙。
下一刻,却被?人捏着下巴转回来,依旧对着地上的?烛火。
她于半梦半醒间蹙起了秀气的?眉,不悦地抬手一推。
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她从梦中猛然惊醒过来。
有人在近处对着她说?话。
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蓦然张开眼,清凌凌的?眸光直视面前的?人。
微弱的?烛光下,出现了一张貌若好女的?面孔。来人弯腰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她脸上不悦的?神色。
“未睡够,闹脾气?”抬手把她浓密发间沾着的?干草一根根地去尽了。
来人攥着她的?下巴不放,慢条斯理往上抬,“可还?记得孤?”
阮朝汐当然记得他。后殿见?过一面的?太子,叫什么名?字至今不知。
他今日穿的?不是朱红色的?织金腾龙袍了,改穿一身?海青色的?云龙海涛纹袴褶袍,但说?话的?语气未变,依旧是刻意?和缓的?斯文调子。
阮朝汐只看一眼,视线便转开。
太子身?后站着另一个人,身?穿夺目耀眼的?正朱色广袖玉带袍,跳跃的?灯火映亮了昳丽刻薄的?眉眼,和太子有三分相似。她认识他。
平卢王元宸。
元宸在笑。
“恭喜殿下,奇货可居。”元宸对着自己的?太子侄儿,居然也客气恭谨地敬称‘殿下’。
他从太子身?后走出两?步,阮朝汐和他的?视线迎面对上,元宸打量她的?视线仿佛看一件稀有货物。
“此女是送到殿下手中的?一个现成把柄。取了她的?供证,何愁不能?扳倒荀氏”
不等他说?完,太子笑着摆摆手,“小叔,你和荀君在豫州的?诸多恩怨,莫带到孤面前来。孤还?有倚仗荀君的?地方。”
元宸闭了嘴,退回身?后去,目光灼灼转动?,话锋一转,“把柄先留下。至于以后用不用,看殿下心意?。”
“好了小叔,你先出去,孤和她单独说?几句。”
鼻下传来了奶香。太子在草褥木板边撩袍坐下,一盏酪浆递来她的?唇边。
“听闻你一两?日未进水食了?眼见?得憔悴不少。你喜欢喝酪的?对不对?来,饮点酪浆。刚极笄的?大好年华,总不至于求死。”
阮朝汐盯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