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无声无息地达成共识,阮朝汐关了窗。
年岁长大,阮朝汐出行的次数逐渐增多。最常去的自?然是?阮氏壁,受邀去荀氏壁也有几次。
每当出行,都?是?和她一同长大的东苑李奕臣、陆适之、姜芝三个,例行负责护送。
今日也不例外。牛车早早地备好在?坞门?下。
李奕臣、陆适之、姜芝三人,入坞已满五年,课业大成,搬入南苑,默认是?新一代的荀氏家臣。只是?因为荀玄微不在?豫州,未受郎君认可?,姓名尚未录入家臣名册。
因为这次要出门?祭拜阿娘,阮朝汐不像前几日出坞壁接童子那次穿得?随意,特意挑了身颜色干净的素色对襟短襦,高腰间色长裙,乌发间两?只金玉发簪在?阳光下闪耀夺目。
还?未走到车前,一眼瞧见人群里的陆适之。
陆适之长得?出挑,人又讨喜爱笑,在?哪里都?是?人群里最显眼的一个。此刻他正和随行部曲们挨个打?招呼,查验装备。
姜芝在?他身侧,正俯身仔细查验牛车轮轴。
阮朝汐脚步顿住,冲他们两?个打?招呼,“又要劳烦你们了。”
各人年岁见长,东西两?苑管束得?越发严厉,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但几年积攒下来的情分不会少。就连幼时不怎么说得?拢的姜芝,如今见了面也会停步问候几句。
周围人来人往,喧嚣嘈杂之声不绝,陆适之和姜芝同时回头。等部曲们行礼退远了,陆适之压低嗓音笑说了句。
“可?算出来了。阿般今日这身打?扮齐整,难怪出来的晚。姜芝从清晨就站在?坞门?下等,等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姜芝正好站在?身边,抬脚冲着陆适之屁股就是?一脚,“狗嘴吐不出象牙。东苑年年筛选,怎么没把你小子送走呢。”
陆适之理直气壮说,“杨先生喜欢我,夸奖我是?少见的兼才,又长得?丰姿玉貌,是?东苑长得?最好的一个。我不留下谁留下?”
姜芝嗤笑,“文?不成武不就,就靠一张脸的兼才。”
这两?个嘴皮子都?利索,你来我往能一整天不消停。阮朝汐打?断他们说,“今天的干粮食水准备得?够么?可?以多带些。” 转身上了车。
身后两?人同时闭了嘴,递来思索的视线。
车蹬是?按照成年男子的身量准备的,她今日穿得?又是?长裙高履,试着踩了一下,没蹬上去。
李奕臣默不作声过来,往车蹬边一蹲,右手扶在?左腕处,宽大的手掌朝天摊开。
“踩这儿。”
李奕臣今年满了十六岁。他自?小身量就不似同龄人,如今果然长得?魁梧壮实,身高八尺。如果不是?一张尚显出青涩的脸,只看个头身材的话,谁也不会怀疑他早已及冠成人了。
阮朝汐早瞧见了李奕臣伸过来的手掌,没吭声,把裙摆往上提了提,继续抬脚去踩车蹬。
但长裙碍事,她脚上的云头履实在?探不进车蹬里,几下没踩稳,旁边白蝉已经出声提醒,“十二娘,姿态不雅。”
阮朝汐还?要踩车蹬,旁边蹲着的李奕臣已经不耐烦起来,宽大的手掌直接伸过来托住履底,往上一抬。
阮朝汐借着他的托力进了车厢,拢着裙摆端正坐好。眸光往下,盯着自?己身上的精致裙履。
布帘摇晃,白蝉踩着车蹬上车,坐在?她身侧。
“各家高门?娘子出行都?是?如此做派。服侍女郎上车的小事,他们自?己都?不在?意,十二娘实不必在?意的。”白蝉毕竟和她相?识多年,看出她几分心思,轻声安抚道。
阮朝汐知道白蝉说得?属实。李奕臣自?己确实也不在?意。
阮朝汐和他说过多少次的‘备木凳’,他一次都?不记得?备下,每次都?是?这么随随便便地往旁边一蹲,冲她摊开手。又随随便便地拿帕子擦干净手,事情就过去了。
只有她自?己,每当踩着李奕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