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肚子里的孩子八个月的时候,阿爹出门跟人喝酒,夜里醉醺醺地回家,从坡上摔了下来,人虽然没出大事,但需要有人照顾。
都说十月怀胎生子,小月觉得自己离生孩子还早着呢,再说了,还有琴婶在,这院子里的邻居也都好心着呢,小月将阿娘劝回家去。
阿娘临走前,还特别不放心,嘟囔着心跳得厉害。
这不,小月那天出门去邮局给孩子的三个爹寄过冬的毛衣,外面下起了暴雨,小月担心路上地滑,托遇到的街坊给家里的琴婶带了口信,等到雨停了才打着伞从邮局出来,站在路边准备打三轮车回家。
可是当天雨太大了,路上没多少人,小月等不到车,只能撑着伞慢慢地往家里的方向走,天色渐渐黑了,歇停的雨点又下了起来。
小美人挺着大肚子,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拎着装毛线团的布袋子,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待走过一条巷口,从黑漆漆的巷口突然窜出一辆自行车,孕妇被撞翻在地,东西也散落了一地,那人看着地上大片大片流出来的血,吓得骑上车飞快地跑了。
小月疼得不行,倒在地上,蜷缩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护在肚子上,仰头一看,大滴大滴的雨水从黑漆漆的天空砸下。
“别走,求求你……”
霍珥、霍玥上初中了,每天一起床就拿着亲爹送的望远镜,趴在二楼阳台盯着对面大院看。
每天早上琴婶买好了小笼包和粥,小美人慢悠悠地从屋子里出来,坐在檐下小口小口吃着早餐,接下来要么接着晒太阳,要么进屋子休息,每个星期有两天出门,一天是去医院做检查,一天去邮局寄信。
直到楼下李婶喊着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两兄弟才急急忙忙下楼,抓上两个肉包子,骑上自行车往学校冲。
三兄弟的亲妈,前段日子刚生了个孩子,是个小男孩,那家请的保姆夸太太有福气,哄得一屋子里的人眉开眼笑。两兄弟挤进病房里,想看一看亲娘和小弟弟,还未看到呢,就被大人抓住,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见没人说话,那人骂了一声,“又脏又臭,跟叫花子一样,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快出去吧。”
两兄弟坐在医院楼梯上,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受伤,好长时间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霍玥问:“二哥,小狐狸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你说他还要多久才生孩子啊?”
“估计也快了吧。”霍珥闷闷不乐地说。
“二哥,我不喜欢弟弟,要是小狐狸给我们生个妹妹就好了。”霍玥双手搭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野草。
霍珥拍了拍弟弟的肩,“别瞎想了,走吧,回家了。”
宋孜在家时,两兄弟基本上有事没事都往宋孜家走,只敢到院子里,丢下礼物就跑,自从宋孜走了,两兄弟不敢上门,时常用望远镜看对面院子的场景。
今天早上,看见小美人拎着包出了门,邮局人多,办事特别慢,两兄弟中午还骑车到邮局看了一眼,小美人在慢吞吞地写字呢。
下午就下起了大暴雨,两兄弟一放学就往邮局赶,路上雨渐渐停了,到了路口,刚好看见小美人撑着伞出来。
等车一直等不到,小美人有点恼,拎着小包,撑起伞慢悠悠走在路上,两兄弟推着车远远跟在后面,天色越来越黑,小美人也有些着急了,只是挺着大肚子,走不了多久小腿就发麻,便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
小美人一出事,两人骑上车飞奔过来,天黑,看不太清楚,霍珥伸手去扶地上的小美人,两只手上都沾上了浓稠的液体,被雨水一冲刷,好像又干净了。
“二哥,他流了好多血。”霍玥喊道。
霍珥伏在小月耳边,听到小美人小声地喊疼,眼睛有点发涩,站起来,“你别乱动他,我去找人。”
霍玥捡起小美人的伞,只有半边可以用,霍玥赶紧撑开给小美人挡雨,可还是有好多雨水从天空砸下来,小美人湿漉漉的,雨水、血水,和小美人的眼泪混在一起,小美人都没有力气了,呼吸渐渐虚弱了下去,喃喃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