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便打算在院子里做一个秋千,用的是最简陋的木板和绳子,绑在院中最大的一棵树下,可就是怎么也做不好。
小月和怀净力气小,系不紧,秋千总得掉下来。
努力了好些天,小美人垂头丧气,他孤身坐在屋中,要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凉风穿堂而过,小月病还没有痊愈,便有些咳嗽,他看着窗外的景色,太阳西沉,天色渐渐暗了起来,云霄之上,一群飞鸟穿云而过。
小月几乎要忍不住落泪了,好在努力遏制住了,忽而听闻屋外有细弱的鸟啼,便起身出门,拎起裙角,跨过院落,走到外面石头小道上,小道靠着湖水,两侧是高大的树木,严严实实,遮住了半边天际,唯有湖水碧透晶莹,泛着粼粼的光。
和尚穿着他一贯的旧僧衣,衣角都泛白了,正蹲在地上,将一只受伤的小鸟轻柔地放在手心,念诵几句经文,只见小鸟双翅微动,清脆一声啼叫,便轻拍翅膀,重回天际。
和尚站起身,仰头望着翱翔天空的飞鸟,却听闻身后传来难以抑制的哭声。
小月道:“你是在可怜它吗?”
华颉转过身,双掌合十,微微垂眸,手背及衣衫上还沾着血,随着渐沉的天色,他身后是一汪碧潭,一轮即将升起的圆月。
小月凄凄落泪,“你可怜天上的飞鸟,可怜地上的爬虫,可怜水中的游鱼,你怜悯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华颉,我真是不明白,到底我是犯下了什么罪孽,你非要这样对我。”
华颉抬起眼,望向小月,大约是月光柔和,他这夜也从供奉着的佛龛上走了下来,他道:“你没有错。”
他长长叹气,眼中含着一轮盈满的圆月,因而柔和了许多,事到如今,他终于肯承认,“从始至终,犯下罪孽的人,是我。”
小月抬起泪光点点的双眸,不明白和尚的话。
小月什么也不懂。
但和尚承诺,等小月好了就能出去了,和尚还说,前些日子皇帝陛下要来看望小月,被和尚拒绝了。
小月本喝着药,心中又不得劲了,怪和尚不让陛下来见自己。
既然都是别人的胡编乱造,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错,小月当然能与陛下在一起啦。
但一想,等自己出去了,想跟谁见面都行,便又高兴了起来,许久未痊愈的病,两天就好了。
这日陈怀璧入寺接贵妃,小月在树下正在弄秋千,抬头瞧见陈怀璧,大喜过望,“怀璧,你快点过来,帮我做秋千。”
见陈怀璧不动,小月拎起裙角,小跑过去,笑着牵起陈怀璧的手,“你快过来啊,这个秋千我弄了好几天都弄不好,你帮帮我吧。”
陈怀璧反手紧紧握住小月,抓得极紧,小月奇怪,抬头望着陈怀璧,竟发觉不过三月未见,陈怀璧竟憔悴了许多,唯独望向小月的眸子亮得惊人,小月止不住心疼,踮起脚尖,摸了摸陈怀璧的脸,眉头紧蹙,担忧地说:“陈怀璧,你怎么了?”
陈怀璧握住贵妃的手,嘴角动了动,想要挤出来一个笑容,可看起来很悲伤,“娘娘,我做了一个噩梦……”
“那有什么啊,现在梦醒了,就不可怕了。”小月牵着陈怀璧往秋千处走去,“你快来,我花了好多功夫都做不好这个秋千,你帮帮我,我得荡了秋千再走。”
陈怀璧果然办事妥帖仔细,几下功夫,秋千就系得又稳又牢,木板上还绑上了厚厚的软垫,小月坐在上面,晃荡了几下,只觉得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天高气爽,转头催促陈怀璧,“你快点推我啊,往高一点。”
刚做的秋千,陈怀璧推得很稳,不敢太高,小月却真的很高兴,笑声与晨钟声撞在了一起,也惊醒了这座沉寂许久的古寺。
小和尚与众位师弟正在华颉座下受教,忽而听见这道声音,便忍不住翘起嘴角。华颉和尚端坐于首座,双手紧紧捏住佛珠,紧闭的双目竟也在微微颤动。
秋千慢慢停了下来,陈怀璧蹲在小月身前,握住小月的手,双眼竟猩红得有些可怖了,声音也嘶哑,低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