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姐妹两人动身去了曾经他们一家最爱去的嘉陵江畔散心。

流云漫卷、天朗气清，正是一年踏青的好时节。特别是作为工作日首日的周一，江畔又没有太多的游客，正好满足了姐妹两人放松心情的需要。

漫步在江堤上，抽丝的垂柳枝条垂落在水面上，随风荡出一道道水痕，近江的堤岸上每隔一段距离零星坐着一两个垂钓的人，一切显得安静而美好。

草坪正是最柔软的时候，踩在上面的舒适感受如同踩在地毯上一般。

林浅抬起胳膊伸了一个懒腰，侧头看向了姐姐。姐姐林清正盯着远方的风景出神，并未注意到她的回头。

林浅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小皮鞋轻搓着脚下的沙土，眼睛顺着姐姐的视线望了过去。

视线的尽头，一座仿古的高层阁楼立于林荫深处。

“浅浅，还记得那座阁楼吗？”林清突然开口问她。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以前爸爸妈妈带我们来玩的时候经常会爬这座楼。”

“是啊，站在上面看风景确实很棒。”

林浅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这个残忍的话题。她小心的看向姐姐，见到姐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默默隐去了。

“虽然他们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他们一定是希望我们能幸福的吧。”

“一定会的。”

林清看了看妹妹又低头轻轻笑了笑，抬眸看向妹妹。

“浅浅，我们上去看看？”

“好啊。”

去的路上还在疑惑楼上为什么一个让都没有，走到近前她们才从公告栏上知晓阁楼已经关闭多时了。望着门口落上的铁锁，林清蹲在了塔楼前的台阶上。

“浅浅，看来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改变呢。”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感慨，却道出了时过境迁的凄凉。

“姐姐你不用太介意的，毕竟没有什么是可以圆满的。”

林清轻笑了一声:“好了好了，浅浅你都被我带的老气横秋了。”说着她从口袋里取出了几张铺在了台阶上，抬头看着妹妹:“坐下休息一会儿吗？”

林浅不会拒绝，落座在了姐姐身边。

“哎，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间浅浅就要成大学生啦。浅浅你知道吗？其实姐姐高考前也来过这里的。”

“姐姐高考前？那段时间……”

林浅愣了愣。

那段时间她怎么可能忘记。那是自己患病精神状态最不稳定、最接近崩溃的时候。姐姐一开始还是学校医院连轴转，后面临近高考干脆请了长假，只有考试去参加了，又怎么会抽出时间来这里呢？

“是啊。当时姐姐想的只有怎么样能够让我家小姑娘好起来，谁曾想会为自己找了个小媳妇呢。”

林清笑着打趣她，神色云淡风轻，只有林浅知道姐姐随口揭过的话语承载了多少重量。

如果自己承受的病痛是难以想象的痛苦，那么陪伴她度过那段时光的姐姐痛苦较之自己只多不少。每次病发时爆发的负面情绪都被姐姐用爱安抚平复，自己有时候失控的暴怒还会把姐姐弄得遍体鳞伤。

姐姐为自己做的事情和自己对姐姐做的事情，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林浅始终没有忘记一丝一毫，她又不敢想起、不敢面对自己的卑劣。肮脏的自己为了得到姐姐不择手段，甚至一次又一次伤害着她。

崩溃只是一瞬间。

“对不起姐姐！”

林浅撞进了姐姐怀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她只能一遍遍向她呢喃重复着无可救赎的深疚。

“浅浅别哭，都过去了，浅浅没什么对不起姐姐的。能够看到浅浅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姐姐已经很开心啦。前些日子是姐姐不好，姐姐因为自己的问题冷落了浅浅，浅浅不哭了好不好？”

面对手足无措的姐姐，林浅觉得承受世间最痛苦的折磨都比此刻占有姐姐的温柔的抚慰让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