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辛苦吧。”陆不琢环顾一圈,“一个人住在万骨窟里修炼,还把我……”

他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怎么说委婉些,最后还是道:“把我的尸身从昆仑墟带了出来。”

狼耳被摊在掌心捋了两把,捋得微微发烫,于是沈昼又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摇头。

陆不琢松开狼耳,又去吻他,指腹摩挲脸颊,揉过耳垂,安抚着不太会梳理情绪的道侣。

狼耳有些往后倒,但没有全部倒下,耳尖的绒毛一抖一抖,是非常舒服的意思。

屋外的雪渐渐大起来,炭火爆裂的声音却小了,被充斥着耳廓的缠l绵水l声盖过,没完没了响得人发晕。

两人说几句话就吻一阵,稍微多说两句,狼耳就急得抖来抖去要索吻。

啄过眉眼,鼻梁,唇角到光洁的下颌,再到喉结、侧颈,一路滑到颈窝,陆不琢很有耐心地一寸寸吻过去。

偶尔会轻声问上一些问题,混在炭火燃烧和落雪声中,仿佛冬日温暖的梦境。

沈昼觉得自己好像窝在雪地里,身上笼罩着好闻的竹香,雪偶尔掉下来落在脑袋上,潮l湿柔l软,一觉睡醒就是春天了。

“陆不琢。”他小声说,抱怨不像抱怨撒娇又不像撒娇,趁着换气的间隙嘟嘟囔囔“你、唔……知不知道唔嗯……你的尸体很难补……”

“我尽量了。”对方也低低地回答,“但死之前还是弄伤了不少地方。”

沈昼被亲得骨l头都酥了,第一遍还没听明白,在脑子里转过第二遍,倏地睁开眼睛,把人推开:“……你早就料到我会把你的尸体带出来做成傀儡,才故意对我说那些话?”

看起来似乎有一点生气,但狼耳仍然保持着舒适摇曳的节奏,将人全盘出卖。

“也不算料到,只是赌一赌罢了。”陆不琢亲亲狼耳,坦然,“我的魂魄本来就被切掉了一魂一魄,又掺了一部分前世的魂魄,四年前还烧掉了一点。再加上躯壳受损,它在灵台里慢慢破碎了,好在撑到了将你送进万骨窟。”

狼耳不摇了。

陆不琢抹了一下道侣的眼尾:“……都过去了。你不喜欢就不说了。”

沈昼不让他糊弄过去:“后来呢?”

“后来……”陆不琢在他身旁躺下,想了想,“虽然魂魄已经碎了,但隐隐约约有几分印象,似乎有一部分被人带走了,塞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剩下的碎片得不到躯壳的供养,逐渐开始消散。”

狼耳露出紧张的姿态,半妖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所幸长老堂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人情味,我猜他们会将我的尸身镇压在刑剑谷。上回受刑剑审判时我便发现了,那刑剑还挺固执,没审判清楚的魂魄就会扣留着不让走。果然,尸身到了刑剑谷,散落的魂魄碎片也被扣住了。”

沈昼若有所悟,但还不是特别明白:“万一我没有想过要把你的尸身带出来……”

“我只是赌了一把,将生死交予了你。”陆不琢自然地接过话茬,弯了弯眼睛,嗓音却低了许多,“你想让我生便生,想让我死便死,若是我死后你仍然觉得陆不琢是个令人生厌的道侣,或者将尸身带走后草草埋了,没有做成傀儡留在身边,那……”

“那你会伤心吗?”

“那我也心甘情愿。”

两人同时说道,又同时停住,互相望了望,彼此看着眼中的倒影。

沈昼心跳得很快。

他舔了一下嘴唇,说:“陆不琢……”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最后道:“骗子。”

陆不琢挑了一下眉,指出:“那你把骗子做成傀儡带在身边?我隐约记得好像还有双修,饥不择食竟连傀儡都……唔!”

他被连人带被子踢下了床,“哎哟”一声,在地上躺了半天,没等到沈昼探出头来把自己捡回去,只能自己抱着被子爬回了床上。

又瞟了沈昼一眼,裹在被子里露出不太舒服的样子,试图获得一点道侣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