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

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又听姓陆的继续道:“上回指路不过举手之劳,何必带这么多人来谢我?”

为首之人没有接茬,打量一番,目光落在他额角那块新鲜的淤青上。

开口倒是客客气气:“道友这伤如此之新,可是今日与什么人交过手?”

“你说这个?”

陆不琢碰了一下淤青,忽然一笑,三分无奈七分纵容,笑得偷看的沈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见笑。方才与道侣玩闹,不小心伤到了。倒是郑兄,为何大清早的扰人温存?”

“这……”郑原也没料到他会讲得这么直白,面露尴尬,赶紧低头从怀里取出一沓符纸,清了清嗓子,“近日魔修频频现身,我们太平寮也是不得不防。上回见道友手腕受伤,气息似乎有异,此次特来送太平符一试。”

陆不琢大概明白了。

这些人是来抓魔修的。看这架势,一旦这张符纸在自己身上测出了魔气,恐怕难以善了,难怪沈昼不安。

偏偏自己身上还确有魔气。

他没说什么,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伸手接过符纸,抽出一张夹在指尖,退后两步,轻轻一捻。

“如何用?”

郑原一愣,其余人也是面露诧异。

“道友竟不曾见过太平符?这……不知在此地隐居了多少年?”

陆不琢哪知道,随便编了个数字唬人:“差不多有两百年了。”

趴在窗边的沈昼:“。”

就知道姓陆的嘴里没一句真话。

不过也歪打正着被他糊弄过去了,这太平符是近百年才出现的东西,据说出自昆仑墟某位宗主之手,十分灵验,从无出错。

“原来是这样。”郑原拱拱手,倒也耐心,解释道,“道友只要将符纸贴在眉心即可。若体内没有魔气,便自行化作灰散去。若是测出了魔气,符纸会当场自爆,除魔卫道。”

陆不琢:“……”

眉心直通灵台,一旦炸了非死即伤,研究出这张符的人可真够狠的。

“我不曾见过这种符,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他弹了一下符纸,不见心虚,依然不紧不慢道,“你先试一张我看看。”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骚动起来。

“各地太平寮乃昆仑墟所设立。没见过太平符,还没听过昆仑墟的名头吗?”

“已经与你解释了这么多,你说这说那,分明就是在故意拖延!难道心虚不成?”

“郑师兄,何必跟他多费口舌,抓起来一试便知!”

郑原抬手制止:“我们太平寮弟子多出自昆仑墟,行事要有分寸,不能给师门丢脸。既然道友还是心存疑虑,那么我便试上一试。”

说罢,当场抽出一张符纸贴在额头上,果然化作一缕灰散去了。

“道友可还有什么疑虑?”

陆不琢一笑。

若是说还有,等会恐怕就直接一剑过来了。

便洒然应道:“没有。”

说罢,正要将符纸往额头上贴,身后有人冷不丁拽了一下袖子。

陆不琢:“……?”

陆不琢转头,看见沈昼不知何时溜出了屋子,来到自己身后,死死拽住衣袖。

“……半妖?”郑原脸色微变,眼神也冷了下来,手中长剑铿锵一半出鞘,“道友身边竟然还有一只半妖?莫非那些伤、还有怪异气息,都是这半妖弄出来的?”

沈昼的耳朵立刻倒了下去。

他有些后悔出来了。

可是同命咒在,要是陆不琢被这符咒炸死了,自己也会死。

忽然眼前白影微微一动,挡住了那郑原的视线,还伸手把自己往后掖了一下。

“我避世已久,忘了许多事。敢问郑兄,半妖又如何?”

沈昼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背影。

白貂毛被风得乱翻,那身影却晃也不晃,厚重的衣物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