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当心点祖宗,把你磕坏了,楚悬不得要我的命。”那人叫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做贼似的瞟了一眼那扇门,迅速过来一把抄起,脱了外衣往他头上一盖,“别叫,安静些,跟我走。”

陆不琢:“……”

陆不琢觉得还是得挣扎一下,不然可能真被带走了:“等等,这位兄台……”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哐当”一声!

房门被从内向外猛地踹开,烛台的光挟着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来,重重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腰上。

陆不琢以为自己也要跟着飞出去了。

随后盖在头上的衣服被拉了一把,连扯带拽,像收风筝一样把自己收了回去,收进怀里,再扔了那件衣服。

陆不琢晕头转向,还有点想吐。

作为一个病人,这个时间,自己本来应该在睡觉的。

……

沈昼夺回道侣后,发现人蔫了,软软地靠在自己肩膀上一动不动,好像有点快死了。

当即朝那人冷冷一瞥:“你对他做了什么?!”

谢衔青差点被这一脚踹断腰。

他在栏杆上趴了半天,扶着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转身,看见了沈昼脑袋顶上那对显眼的狼耳。

谢衔青:“!???”

谢衔青脱口:“这……是半妖??陆不琢,你怎么还带着个半妖?”

走廊一瞬安静了。

被丢在地上的烛台闪烁了一下。

“……你认识我?”陆不琢揉着额角,回头打量,“你是?”

那眼神迷茫得像刚出生的狗崽,再加上疏离的态度,谢衔青就是不想信也得信了,自报家门道:“谢衔青。有印象吗?”

陆不琢仔细想了会儿,摇头。

“你真的……?唉,难怪些年音讯都没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是不知道,你师弟找你都快找疯了。”

陆不琢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你知道我师门?”

“什么话,我们自小一块儿长大的……”

沈昼站在门边,听那人一句接着一句絮絮叨叨,落入耳中却拆成了七零八落的字,什么也没听进去。

原来陆不琢还有师门。他想。那是不是要跟着那人走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用好听的腔调说“沈昼”,也不再有人用白玉兰味的药膏给自己涂耳朵,也没有魔气可以吃了。

还有吻那些充满竹香的温柔的吻,陆不琢似乎很愿意教自己道侣之事,总是提起。

寻常宗门是不待见半妖的,自己没有办法跟去,那陆不琢回去以后会不会再找一个,仔细教那人道侣之事?

竟有许多说不清的嫉妒钻出来,像尚未成熟的酸果被掐破,汁液横流,整颗心都变得又皱又涩。

……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拽住了陆不琢的袖子。

那两人都在看着自己,神色莫名。

沈昼被看得有点不高兴。

“你又要走?”他问陆不琢。

当年用一包点心把自己骗到山上后就不见了,只回来过一次,留了枚戒指,往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这一世才出现没多久,就又要撇下自己跟别人走。

岂有此理。

“……又?”陆不琢纳闷。

不过沈昼的耳朵倒下去了,他一向对耳朵趴着的沈昼没什么办法,澄清道:“我没说要跟他走。”

沈昼眼睛亮了。

谢衔青裂了:“你不跟我回去!??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不知道。”陆不琢顺着被拉住的袖子往回退了点,客气地一笑,“但你方才说,我师从……昆仑墟?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这么说来,你也是昆仑墟弟子?”

这就不太妙了。自己的灵台里全是魔气,算得上半个魔修,见一见那昆仑墟医修都要冒极大风险,若是直接跟这人回昆仑墟,岂不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