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炒鸡蛋味的厨房里。

陆不琢正试图修好那个铁锅,专心致志地捣鼓着,好像修铁锅比和沈昼双修要紧得多。

沈昼站在一边,板着脸,耷拉着耳朵。

一刻钟,忍不住伸出脚尖踢了一下陆不琢,语气不善:“你修什么修?”

陆不琢被踢得“唔”了一声,放下铁锅,不修了,但也没吭声。

沈昼又踢踢他。

陆不琢没法不吭声了,但也没正面回答,偏开目光:“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双修。”

他确实没考虑过,一来怕勾起沈昼不好的回忆,二来……也怕勾起自己的回忆。

过去不清不楚,尚且还能装傻充愣掩耳盗铃。若是真记起来点什么,还继续对沈昼装作若无其事,那叫骗。

沈昼绕到面前,直言不讳道:“和你应该会舒服。双修吗?”

陆不琢:“……”

少年郑重地说着轻浮的事,目光却清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子执着,好像必须当场弄清楚才行。

如果不回答,简直和辜负没什么两样。

陆不琢被看得受不了,眼睛一闭,破罐破摔:“行。不过得等些日子。”

“为什么?”沈昼追问。

陆不琢大说瞎话:“我身体不好,不行。”

说完撇下一脸茫然的沈昼,拢了拢白貂毛外衣,占尽上风般施施然离开了厨房。

沈昼品了品,没懂。

又站在原地琢磨了很久,突然无师自通地领悟了其中的意思,但不确定,想了想,戴上斗笠匆忙出门了。

-

陆不琢回到房间关好门,端起桌上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却仍是心烦意乱,好像被蒙住眼睛站在岌岌可危的悬崖边,随时都有可能一脚踏空坠落。

他头一次对那些模糊的过往感到厌烦起来。

窗棂忽然传来一声轻响,露出半截剑鞘。

不是沈昼。

陆不琢猝然回神,眼神骤冷,食指一沾杯底剩余的茶水,在茶碗盖上笔走龙蛇。

“师……”

“唰”!画了符的茶碗盖破空而来。

楚悬只得先闭嘴,手撑窗棂翻过,侧过身,往下一按剑鞘,不偏不倚挡住了飞来的茶碗盖。

再一抬眸,桌边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一股凉意直冲背心。

“我没有恶意。”楚悬举起手,言简意赅道,“你可能忘了,我是你师弟。”

凉意消失了,但后背被推了一把,而且一直在推。

楚悬:“?”

楚悬:“师……”

“少套近乎,我不认得你。”陆不琢连推带拽把人弄出门外,“砰”地关上,“滚。”

楚悬:“…… ……”

关好门,陆不琢又去关窗。

那把该死的剑鞘又伸进来,死死卡住窗框不让关,还发出声音:“师兄!”

陆不琢头都大了。

怎么回事。他想。这帮人就非得在自己为情所困的时候跑出来添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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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鞘旁边又冒出一只手,抵住窗户,用力往里一推。

陆不琢不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称师弟的家伙再次从窗户里爬进来。

那人生得倒是相貌堂堂,剑眉星目,只站在那里就有种剑未出鞘锐利感,就连爬人窗户这种不光彩的举动都做出了一股正义凌然的气势。

陆不琢叹了口气,回桌边倒了杯茶,对方下意识伸手来接,接了个空。

“谁说这是给你倒的?”说完,自己喝了。

楚悬:“……”

他发现自己好像不太受师兄待见。

“你既然喊我师兄,那么应该和上回那人认识,也是昆仑墟弟子。”陆不琢继续喝着茶,快刀斩乱麻,“同门一场,打个商量。我都失踪这么久了,能不能就当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