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陆不琢是真的愣住了。

他看了看抓在沈昼手里的那截锁链，好像突然之间风静止了，断线的风筝掉在地上，困在原地，等着一场雨将自己淋成烂纸。

突然有人拎着风筝线过来，捡起来拍了拍土，把线一绑，土匪似的占为己有，揣在怀里带回家去了。

衣服夹层里弥漫着玉兰花香，体温烘得风筝微微发烫，烫到心里。

长久的安静之后，他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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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这两天很忙，还没歇会儿，又被提了出来，跟个破球一样连踢带滚弄出封印。

起初还气定神闲地捋了把乱发：“怎么，改主意了？想跟我做交易……”

一抬头没声儿了。

怒浪滔天，风刮得鬼嚎似的，陆不琢冷冷地垂眸看着他。

随后抬起手腕，屈指一弹，右手腕上残留的魔气禁制当场灰飞烟灭。

影子：“……”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沈昼尚在筑基期，没有结丹。”陆不琢开口，声音不大，仿佛含着块冰，冻得人一激灵，“为何我会有他结丹的记忆？”

影子思忖片刻，谨慎：“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莫非你想杀我？我可告诉你……”

陆不琢打断：“你是我的一魂一魄，我不死，你也死不了。但你我同根同源，重新炼化回来也未尝不可。”

“你也不能炼化我。”影子忙说，生怕他把这事也忘了，“我早已与魔气融为一体。当初你就是不愿意魂魄被魔气污染，才将我舍弃出去的。”

陆不琢略显意外，朝四周望了一圈。

说起来，这灵台里滔天的魔气，他还真从未想过引入气海修炼，连一瞬的念头都没有，任由这些脏污的东西侵蚀着身体和灵台，仿佛根深蒂固的习惯。

虽满身魔气，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魔修。

而这影子不同，早已被魔气浸染，这躯壳内所有的魔气都能为他所用，难怪当初自己会不敌。

思及此处，陆不琢心情更差了。

“不会死，那意味着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他淡淡道，“想试试被剁成一块块再拼回去的滋味吗？”

影子：“？？”

影子脱口道：“那半妖也喜欢剁人，你教的？？”

陆不琢一怔，接着笑起来，不紧不慢地低头拨弄了一下右手腕，好像上面戴着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原来那城楼上的记忆是真的。”他一撩衣袍蹲下，捏起影子的下颌，迫使对方直视自己，同样的动作，比影子不知优雅多少，“我记起来的、尚未记起来的那些事，都还不曾发生，对吗？”

“……”

“既然未曾发生，那这些记忆又从何而来？”陆不琢垂了垂眼睫，又抬起，“这些记忆出现在修为逆冲灵台将你封印的那一日，也就是我醒来发现自己前尘皆忘的那天，是吗？”

“……”

“这部分记忆当中应该有为何如此的缘由，而你在被封印之前窥探过我的记忆。”陆不琢起身，张开五指虚虚一握，海水腾空，凝成一把锋利的冰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我的耐心不多，尤其是对你。”

影子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意，皱眉：“你疯了？你我同根同源，我受伤你也会痛，魂魄四分五裂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是吗？”陆不琢刀刃一转，闪电般削下他半只手掌，眉心很轻地蹙了一下，又松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还真是。那就只好陪你一起尝尝被剁成块的滋味了。”

影子没料到他说剁就剁，惨叫一声，捏着半只手掌哆嗦半天，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真疯了？！”

“大概吧？”陆不琢猜测，又朝周围环顾了一圈，“能把自己的灵台弄成这样，原本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哆嗦好了，能继续了吗？”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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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昼小憩睡醒，神清气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