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下来。

这里确实没有太好的地方可以休息,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没几件家具,窗户开着,桌上会被吹走,睡在床上可能会被压得皱巴巴。

小纸人左右看看,忽然发现一处绝佳的就寝地点,带着纸八哥大摇大摆地过去睡下了。

……

一夜无事。

没有任何小纸人或者半妖受到伤害,只有狼耳感到了轻微的不舒服。

今日沈昼起床的步骤有些复杂。

先是神识醒了,收拾一番回到自己灵台。

巡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睁开眼睛。

然后发现胳膊被陆不琢压麻了,尽管不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陆不琢的错。于是给了陆不琢一个白眼。

把人推开,再伸个懒腰,趁着那股舒服劲儿还没散去,慢吞吞地起身下床。

起到一半,忽然感觉狼耳痒痒的,随手一摸,摸了两张纸片下来。

沈昼:“?”

他盯着掌心的纸片看了半晌,不明白楚悬为何半夜三更偷偷往自己耳朵里塞纸团,还是两张叠过小纸人的废纸。

难道是为了报复昨夜自己拿了他的剑?

又没说不还。

小气。

正打算把纸团扔出窗外,忽然其中一张动了一下,叫道:“沈昼。”

沈昼:“!!”

手一抖,纸片掉进床底下不见了。

随后他坐在床边困惑了半天,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回到床上,蒙头盖脸往被子里一卷,准备睡个回笼觉。

被子外又有人叫了一声:“沈昼。”

这回听得真真切切,是陆不琢的声音。

沈昼见了鬼似的一把掀开被子,顶着凌乱的头发钻出来,看了看躺在旁边的陆不琢,发现人没有醒。

再定睛一看,只见一只指甲盖大的黑纸团咬着一个半只手掌大的小纸人,扑棱棱在眼前乱飞。

小纸人还发出奇怪的声音:“沈昼,是我!”

沈昼瞪着这两只东西看了半晌,抬起手,“啪”地拍了下去。

楚悬一晚上没睡好,担心师兄的小纸人出问题,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

刚推门就见头发乱糟糟的半妖皱着眉,带着一点起床气,伸手,啪叽拍扁了师兄。

楚悬失色:“师兄!”

“什么师兄?”沈昼转头看见他,更不高兴了,质问道,“你怎么能随便进我屋子?”

“师兄!”楚悬浑然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三两步上前,捡起扁扁的纸片捧在手里,“师兄?师兄!”

“咳、咳咳咳……”小纸人艰难地爬起来,努力抚平身上的折痕,“我、我没事……”

门又是一开。

谢衔青匆忙进来,显然是刚在传讯玉牒上收到了消息,头发都没来得及扎,嘴里咬着青色发带,一手拢着头发一手往上缠,含糊道:“陆不琢呢?昨夜既然带回来了为何不叫我?还放在小纸人里,亏你想得出来……怎么扁了?我看看。”

楚悬道:“被沈昼压扁了。”

沈昼:“……”

狼耳本来困得一只竖起一只歪着,这下两只都趴了。

虽然那两人没有表现出什么,都忙着围着那只扁扁的小纸人,但沈昼就是莫名感到这里有一点不欢迎自己。

可这是自己在漱玉峰住的屋子,比陆不琢来得要早。

其实也不是自己的,沈昼从来没有自己的屋子,别人高兴了才让住。

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让人吃早饭的心情有一点不好。

他穿好衣服,到厨房转了一圈,发现只有昨天剩下的酥皮点心,冷的,皮不酥了,馅儿也有点发腻。谢衔青没来得及做新的,就去看陆不琢了。

狼耳蔫蔫地耷拉下来。

沈昼吃了两口,没有胃口,丢下啃了半块的冷酥饼,去捯饬那只傀儡了。

傀儡被谢衔青放在了仓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