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着脖子看了许久，最终迟疑地问：“有区别吗？我看不出来。”

段闻野一直单手撑头盯着他的脸，听到这话慢悠悠地点头道：“当然有啊。”

“你看光影。”

楚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了不同之处。

“第一张是侧光，高光主要集中在她的发丝上，而脸部则光线均匀；第二张就不太一样，脸部有明显的光影交界线，没有强光直射，但仍然显得很立体。”

说这些话时，楚默注意到他的眼睛很亮，就像阳光碎入了眸底。

这让他又一次分了神，直到段闻野停下来，喊了他好几声，楚默才反应过来。

“……你很喜欢摄影？”

段闻野眨了下眼，笑道：“挺喜欢的，小时候有过一个相机，当时我很兴奋，特别喜欢举着它到处乱拍，只可惜后来被我姐姐砸碎了。”

段明洋……

楚默对这个女人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噩梦般的雨夜中，这些年他不看新闻，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自然也不了解有关她的近况。

于是他轻舔嘴唇，迟疑着问：“你姐姐，她还好吗？”

楚默本以为会听到简单的一句“挺好的”，没想到段闻野却闻言诡异地沉默了下来，热茶仍然向上蒸氲着水汽。

他的心渐渐提了起来，良久才听到对方说：“她生病了。”

“是……”

“躁狂症。”段闻野微微抿唇，沉声道：“两年前检查出来的，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被发现时她正将手放在自己儿子脖子上，企图掐死他。”

楚默怔住，一脸不可置信：“怎，怎么会这样？”

哪怕当初自己确实恨过段明洋，恨她在自己最幸福的那天蹂躏了他的自尊，但此刻听到这些话，比起快感，他更觉得恍惚与茫然。

段闻野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其实有迹可循。”

“她对家人有近乎病态的控制欲，每个人都要按照她的计划生活，她不允许礼服上出现一丝污点，不然的话她会将一整件高奢撕碎。”

所以她才会那么看不起我，因为我就像那个“污点”，卑劣又恶心地出现在她的弟弟面前。

楚默的指尖颤抖着，他低下了头。

“你在想什么？”段闻野叫住他。

楚默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段闻野：“还好，我经常会去看她，经过治疗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你是两年前开始摄影的？”楚默算了一下时间，问道。

段闻野点头道：“我受够了既定的人生，就像笼中的困兽，总该去追寻自由。”

“哦。”楚默绞了下手指，还想到一件事，有些欲言又止。

段闻野关上电脑，欺身到他眼前，有些好笑地开口：“你今天好像很多问题。”

“怎么，不想躲着我了？”

楚默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小声说：“反正都会被你找到……”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段闻野嘴角带笑，靠回椅背上喝了一口茶。

恰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距离不远，楚默能清楚地看到来电人的名字顾昭。

估计就是那天那位小姐吧。

楚默心中的悸动消失，他识趣地想要离开，轮子却卡在段闻野的双腿之间，无论自己怎么使力都几乎纹丝不动。

通话键滑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段闻野直接当着他的面接通了电话。

第67章 chapter67

“阿野。”电话那头，熟悉的女声传来。

楚默离开不得，只能用力屏住呼吸，看向段闻野时漂亮的眉毛轻皱着。

段闻野按了按他的肩膀，冷声道：“什么事？”

顾昭那边的信号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的：“下周末就是沈徐两家的订婚宴了，我父亲……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