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沉默了一秒，温声道，“你不要冲动，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林闻屿低笑了一声，声音冷涩，毫无笑意，“我现在很冷静。”

在他看到妈妈被那些保镖推搡，从楼梯口滚下去，头部撞到墙的那一刻起开始，他就出奇的冷静。

那些鲜血，猩红得刺痛他的眼睛，染在楼道的白色墙壁上。

比以前被家暴流的血更多，更骇人。

他想，妈妈可能活不成了。

如果妈妈死了，今天来找麻烦的所有人都得陪葬。

那些黑衣保镖，每一张脸，他都记下了。

而幕后的真凶，霍家的每一个人，死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应该不得好死。

林闻屿内心深处涌动着漆黑如沼泽的戾气，但他说话依然平静文气，“对不起，你送给我的成人礼，那些电脑设备都被砸毁了。我本来可以很快就把钱还给你，但现在，要迟一些了。”

殷芙听着他过分冷静的语气，背脊发凉。

越是这样，越可怕。

犹如看似平静的海面底下藏着惊涛骇浪。

“那些东西不重要，我也不需要你还我钱。等你妈妈没事了，我安排你去港城读大学，好不好？”

殷芙的语调越发温柔，像哄着小孩，“港城的教育和医疗条件都很不错，你妈妈会得到良好的照顾，你也能安心学习。你放心，港城那边，霍家的手伸不进来。”

“好。”林闻屿答应得很干脆，“只要我妈妈没事，我就和你去。”

但如果他妈妈有事呢……

殷芙没有问出口。

老天保佑，林娇一定要挺过这一关！

第173章 有本事你把我丢下顶楼

殷芙进不去手术室外面的等候区域，只能寻找一个好的角度，眺望那边的情况。

手术做了很久。

几个小时后，殷芙远远看到医生护士们从手术室里出来，行色匆匆，不知道对霍闻璟和林闻屿他们说了什么。

她隔得远，隐约看到林闻屿整个人震了一下，往后踉跄几步，扶着墙壁才站稳。

又过了一小段时间，林娇被送进了ICU重症室。

殷芙认准一个护士，悄悄拦住她，轻声询问，“林娇女士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护士是霍氏医院的“老人”了，她认得殷芙，知道殷芙和霍总关系匪浅。

“脑部有淤血，压迫脑神经，随时可能大出血而亡，情况非常不好。”护士压低音量，小声道，“霍二少吩咐过，不许我们多说。殷小姐，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放心，我一定不会说。”殷芙保证。

护士匆匆而去。

殷芙心里有点发凉，她给林闻屿再次拨去电话，但这次他没有接。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殷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跑去重症室那一层楼，只见霍闻璟的保镖围住了去路。她踮起脚往走廊里面看，没发现林闻屿的身影。

殷芙心底忽地一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飞快摸出手机给霍闻璟打电话，“二少！你们现在在哪里？”

霍闻璟接通电话，却没回答，冷冷道，“你不要多管闲事。”

殷芙听着手机那头依稀有风声，似乎是在空旷的地方。

顶楼天台吗？

就是她刚刚待过的地方？

殷芙握紧手机，“二少，你是律师，应该最清楚滥用私刑的后果。你不会想把自己的前程就这么毁了吧？”

霍闻璟轻蔑地嗤笑，“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我大哥吧。”

殷芙边跑上顶楼，边道，“你大哥不会像你这么极端，他这些年至少给林闻屿母子留了喘息的余地。”

霍闻璟的嘲意更浓，“那恐怕是你不够了解我大哥。他留着林闻屿母子的命，不是心慈手软，是要他们痛苦地活着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