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分心警惕，一边回答。

“无事，到了码头剩下的尾款我会一并付给你。”

船夫没有再说什么，只看了一眼两岸的树丛，退回船甲之下。

我也起身，跟着准备退走。

“嗖”

刚转身，身后簌簌两声破风的箭矢从两岸向我同时射来。

我连连后退。

艰难躲过，但发现箭上绑着五爪勾，随着两侧人的用力，五爪勾的爪子稳稳勾在船身的桅杆上。

第15章

船登时被困在峡谷中间动弹不得。

两岸燃起火把，将被山体挡住月光的峡谷照得灯火通明。

“留下买命财，不杀！”

流民头子高呵一声，身后举着火把的跟着附和。

很快，船夫带着水手将船甲下的借渡的百姓压了上来。

“船上的人都在这儿了，我们不过是跑船讨生活的，求您网开一面……”

或许从前他们就达成协议。

土匪头子只看了船夫和他船上的水手一眼，就拜拜手让他们退到一旁。

小兵打扮的土匪上前挨个从每一个百姓身上搜刮出钱袋，随后将人赶到一边。

我站在船头，也将钱袋交出，正准备跟着众人往船尾走。

“等等。”

突然土匪头子出声制止。

他看着我，沉思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告示。

看看我又看看告示，来回对比着看了两眼。

土匪头子身量极高，络腮胡，一条从眼下延伸到下巴的刀疤，显得凶神恶煞。

“你这小娘们倒看不出，有点本事，杀了朝中声名赫赫的管忠业将军，有人花百两黄金卖你项上人头。”

我听他这话，心中一惊，看着周围人向我投来的目光，手不由自主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招魂珠。

“他难道不该杀？！要不是他主和，像匈奴言和，这世道怎会像如今这般艰难！”

我一边说，一边往一旁空缺的船边挪去。

“说得好，不是管忠业，不是那昏君，我赵国地广兵强，怎会被人按着欺辱，可我们弟兄都要吃饭，你的命，我是一定要的！”

我明白他这话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咬牙冲向船边，将杂物掷出，拖延了片刻后一头扎进水里。

追兵很快跟着我一块跳下。

在水上讨生活的水寇，水下功夫自然不差。

我艰难躲开身后伸向我的魔爪，却被水上射下的一箭洞穿肩头。

血瞬间漫开，一片血雾之中，我的身子被水冲的起起伏伏。

忽然，原本风平浪静的水面卷起巨浪，呼啸的风穿过峡谷，似夺命的鬼嚎，原本就被山掩住的月光，彻底被乌云挡住。

浪掀得船摇晃不易，土匪头子踉跄几步，才扶住桅杆站稳。

水下的水寇，哪怕水性极好，但面对峡谷底下数不清的礁石，和恶劣又莫名的浪，也不敢轻易追击。

意识浮沉间，我几次被巨浪拍上礁石。

又被冲下。

仿佛五脏六腑都在这样的冲击下移位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被我扔出去的杂物，在打斗中落进水里，巨浪拍打蹂躏中我意识恍惚的扒上一块木板。

凭借顽强的求生意识，即使昏过去我的手下也死死的抓着身下的木板。

……

“阿爷，这里有一个人！”

清晨，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抱着水壶，迈着短腿蹬蹬往村子里跑去。

被称作阿爷的人年纪已经很大了，两鬓斑白，脊背也有些佝偻，但精神矍铄。

“又想捉弄阿爷？是不是让你阿叔藏在那吓爷爷呢……”

老人笑着在孙子的拉扯下走过去。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