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又绝不肯喊受不住,他便越发想让她出声,几番下来竟让她昏昏沉沉到现在。
莫云还想说些什么,就听澹麟头也不抬地发话:“扶音,先送长老出去安顿下来。”
温容多睡了几个时辰,再醒时已是申时。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屋中暖意融融竟有几分似春日。身子的酸痛感已消了许多,她掀开被子,身上还披了一件狼毛大氅。怪不得她捂出了一身汗,起身后身子轻快了不少。
左右不见澹麟的身影,她穿衣下床。正想着他是不是在将晏明彰带回来的路上,外头便传来几声犬吠。灶内不知煮着什么汤,香气扑鼻。她穿过堂前走到院子里,只见积雪厚厚一层,连枝头都挂满了凝成冰的雪花。
犬吠三声骤然止住。
屋顶上的人飞身而过。
他一身缁色长袍,墨发半披半髻,身形犹如游龙轻快灵动,英气勃勃,俨然一副豪侠的模样。见温容站在院中,他从屋檐飞身跳下落到她身前,鞋尖却不带一丝雪,翩然如燕踩至雪中。
温容望着雪中痕迹。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他忽地张开手掌凑到她眼下。
“阿容,你看。”
掌心中是一朵鲜艳的红梅。
去年似也是大雪天,他攀上枝头想为她折一支红梅。然而修道之人应怜惜万物,自然不得毁坏花木,她便说只取落下的红梅瓣便好。眼下他捧来的正是一朵落下的红梅。
孺子可教吗?
千万种心绪犹如打结的丝线,她目光避开他手中的红梅,淡淡地移过眼去。
澹麟不怕再受温容几个巴掌,却怕她这般冷漠相对。他紧了紧手中的红梅,硬是踩着她的脚印追过去:“阿容,身子还冷吗?我炖了滋补的汤羹,若你不喜欢这味道,我再换一种来。”
温容皱起眉头。
“晏明彰呢?”
帘子落下,他目光倏忽冷了一些。
晏明彰才不过与她相识不到三个月,她便这般在意他的死活。而他在她身旁三年,却及不上一个轻浮孟浪之人。他的心像被她的话捏紧提起,痛感连同那股隐隐的恨意,缠着他扑上来。
“阿容,我给晏明彰喂了一种毒药,须每五日服一次解药。如若你是想着先稳住我待他回来再想法子赶我走,那这主意便打错了,”他缓步上前,自身后扼住她的腰身,将她牢牢地抱到怀里,“阿容,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温容确实有意先稳住他,无论如何,她绝不可能和澹麟再做师徒。这世间有和徒弟厮混的师父吗?又是否有日日夜夜想爬师父床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