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以这种方式陪着对方过了一辈子。

盛极一时过后，曾经昌盛繁荣的家族又以最快的速度衰败，最终留得一线生机。

车子驶出盘山公路，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祁闻牵着余昭昭的手往回走，随口问起他们讲的什么故事。

老张头忙活的时候，余昭昭没事就喜欢跟在他身后乱晃帮忙，为了稳住这个好心帮倒忙的坏分子。

老人就随口捡起一个故事讲给他听。

说那个饥荒年代，一家好几口人吃不饱饭，就会卖掉家里最小的那个孩子，或者跟别家交换。

也就是常说的易子而食。

少年小茂林背着年仅三岁，肌瘦无比的小妹逃命。

饿晕在路边时，被留学归家，不满家里安排的大少爷捡回了家……

听余昭昭说着，祁闻隐约想起，张老家里现今是还有一个妹妹，前几年还办过八十寿宴。

两人四目相对，心下了然，在檐下替对方拍着肩上的落雪。

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自己身影。

氛围恰到好处，适合接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两人之间的距离，如同镶嵌了磁石一样不由自主地被彼此吸引和靠近。

忽然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笑声打断

“哈哈哈哈！原来植物人也会冷得打哆嗦吗！！”

029.别瞎打听

白珏的声音在寂静寒冷的雪天里实在是太有存在感了。

穿过偌大的园林依然清晰。

余昭昭从墙角探了个脑袋出去张望，看见藤架凉亭下有两个人，一站一座。

和他推着祁闻轮椅散步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白珏给祁尧打扮得像个年福娃娃，红色加绒线帽耳罩手套一应俱全，身上穿的里里外外不知道裹了多少层。

甚至还贴心的给他抱了床被子盖身上。

看起来很有良心对不对？

他缺德地把冻红的手塞人衣领子里取暖，暖和了继续跑去堆雪人，还又惊又喜地嚷嚷植物人也会哆嗦。

如此往复循环了几个回合。

把植物人冻得都想站起来打他一顿。

祁闻见不得他这样造作自己的亲哥，当即冷下脸来，就要来开着轮椅过去让他好看，余昭昭一把拦住了。

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劝他冷静下来的时候

藤架凉亭下的白珏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跌倒在地摔了个屁股墩。

余昭昭和祁闻连忙上前查看。

才走到半程，就发现是原本坐在轮椅上的植物人动了，伸手逮住了白珏往他衣服里塞作乱的手。

一双褐色的眼，睁着，微微蹙眉。

一个沉睡这么多年的植物人。

居然被白珏这么顽劣缺德地手段给刺激到苏醒过来！？

老宅内顿时忙活开来，白珏急吼吼地叫来了家庭医生，把人推回去做详细的全身检查护理。

当天晚上就完全确定。

大少爷清醒了。

又过了几天，余昭昭跟在祁闻身后去探望，看祁尧身后垫着靠枕坐在床头，有保姆在给他喂流食。

他们兄弟俩的五官长相有七八分相似。

唯一差别较大的是，哥哥常年躺在病床上更为苍白瘦弱。

祁尧看见是他们来了。

下意识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他动了动嘴，应该是想说话，无奈躺了这么多年，身体机能已经退化了许多。

想要重新恢复还要做康复训练，适应很长一段时间。

祁闻一整晚都在盯着祁尧看，话很少。

倒是快到休息时露出抹真心实意的笑。

“醒过来了就好。”

说完握拳主动跟祁尧手背碰了碰，“以后一起约着做康复训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