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水顺着尖尖的下颌滴落。

余昭昭伸手抹了一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祁哥，没用的……就跟当年在你身上发生的那场特大车祸一样……”

“做什么都是徒劳。”

听他这样给自己提前下处死刑，祁闻脸色铁青，难看无比。

“不，我

不

信。”

由于牙关咬得太紧，已经能品尝到血腥味。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越野车冒险又出格的在暴雨里轰然加速。

轰隆隆

阵阵令人心悸的雷鸣仿佛追在车后撵。

沿途掠过的树林群山经过雨幕虚化，张牙舞爪得连成一片，像是要张口将他们吃吞下的怪物。

嗤

车引擎突然动力不足，车前盖冒出白烟。

越野车的速度慢慢停了下来。

最终无比窒息的停在了一段极为狭窄的乡间土路上。

周遭除了暴雨敲打，寂静无声，世界在此刻仿佛只剩下了他们彼此。

“祁哥……”

余昭昭脸上浮现出苦笑，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短暂的十分钟内，他已经说服了自己接受‘死亡’这个结果。

自己选的路，他早就权衡清楚利弊，不悔。

祁闻面色冷硬紧绷，目光狠戾。

一声不吭地甩门下车，淋着雨，打开前引擎盖以最快的速度修理故障。

五分钟后，他垂下手，死盯着需要更换的发动机。

脸上的神情恐怖到了某种极致。

余昭昭找到了伞下车，在祁闻身边站定。

暴雨打得手里的伞歪斜不定，像是一朵随时会夭折的蘑菇。

伞下的两个人四目相对。

余昭昭清秀的脸上，勉强扯出笑容。

向来无忧无虑嗓音艰涩无比，

“以后……就算没有我在身边也要好好吃饭。”

“住嘴！”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从少年眼里滑落。

“可以养一只猫，一只狗，一定要……照顾好他们，不可以养雪貂，不许移情别恋……”

祁闻目眦欲裂，想来最注重形象的他前所未有的失态。

“不要再说了，我不养，我什么都不会养！”

“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现在说这些是又想抛下我一个人走吗！”

“我告诉你，没门！！”

嘶吼到最后，男人眼眶发酸，从锋利的下颌线流下的早就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余昭昭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

祁闻恶狠狠的扣住他的后颈，重重地啃咬了上去。

一吻封唇，在暴雨里激/烈的接吻，拒绝再听到任何会让他联想到遗言的话语。

血腥味在唇齿间交缠溢散，滚烫的泪水在他心里烫出一个大洞。

祁闻心理防线溃败，近乎哀求的望着爱人。

“昭昭，我求求你了，至少最后再陪我抵抗一下这糟糕的命运，我不能没有你，真的，我想象不到失去你的感觉，我会死……我真的会恨死自己……”

余昭昭眼眶通红，缓缓握住了他的手。

“好，不论如何，先避开易滑坡的山体往最高处走吧。”

他们缩在同一把脆弱的伞下，选了个大致的方向就埋头弓腰前进。

时间和空间在暴雨侵袭下失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