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走了。

*

从南港到A市的高速路上,陆沉沉关了手机,静静地坐着。

回去的路会快一些,因为夜晚的高速路不容易堵车,陆沉沉拿不准时间,又不想开机,只好瞄着外头的夜景胡思乱想。

忽然肩头一重,灼热的呼吸扫过面颊,她愣住,稍稍转头,看到周恪一闭上眼睛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面庞很憔悴,也很累,手背上还有个显而易见的针孔。

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同意他来的南港,病成这样,还到处乱跑。

可让他到处乱跑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这么一想,愧疚感油然而生。

树荫节节而过,陆沉沉撑着身体,没有叫醒周恪一,等到了A市境内,已经快凌晨一点。

月上枝头,长街寂静。

出租车停在陆沉沉的租屋楼下。

周恪一醒得很及时,摸摸额头,像是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

他们下了车,他送她到门口。

陆沉沉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和发白起皮的嘴唇,眼圈不可抑制地有些泛酸。

她才发觉自己真的很没良心,“你身体还好吗?”

周恪一点点头,再靠近些,眼神温和而清澈。

下一秒,淡淡的药香萦绕了她。

地上的两个人影交缠,周恪一垂下脖颈,拥着怀里的人,他的胸腔微微起伏,手指摩挲过陆沉沉的头发,略高的温度让他抱起来很暖。

陆沉沉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欠我的,以后慢慢还。这个世界欠你的,我来帮它还。”

夜色浓。

原来温柔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恶人 <明知故犯(刀下留糖)|PO18臉紅心跳

恶人

周恪一回家的时候,刚好凌晨两点。

周父近段时间都在出差,周母外出进行教育培训,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走上楼,楼梯灯是亮的,有个小小的影子蜷缩在门边。

“沛沛?”

周恪一轻手轻脚地靠近,却还是在距离她一米左右的时候惊醒了她。

她抬起头,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哥哥……”

她叫的不是他。

周恪一走过去,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你怎么坐这儿?”

“等哥哥。”沛沛小声说,“他一直不回来。”

周恪一看着她青白的脸色,有些心疼。他从没见过沛沛的哥哥,但从她说起他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她很在意他,甚至极度依赖他,就像没有安全感的猫咪依赖着自己的主人。

沛沛托着自己的下巴,转着眼珠子,大大的眼睛里,生出这个与年纪不符的灰败。

“周哥哥,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楼道里很安静,声控灯暗了一刹,几秒的黑暗过后,重新亮起。

沛沛抬着头,笑了笑,一派天真,“他怎么一直不回来?周哥哥,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回家吗?”

笑声是咯咯的音,异常刺耳,像有人拿锋利的刀在黑板上用力地划过去。

夜里有风,刮过周恪一的衣角,不知怎么的,他望着眼前熟悉的女孩,一晃而过的竟然是背脊发冷。

他抿抿唇,低声说:“你先回去睡觉,明天哥哥就回来了。”

沛沛抬头,瞳孔很黑,皮肤很白,弯着唇,平白让人联想到远古的暗黑童话里,吃人的邪祟精灵。

“骗人。”她的笑容无邪,“他喜欢上别人,不喜欢我了,他不会回来了。”

周恪一勉强笑了笑,说:“怎么会呢,他是你哥哥啊。”

沛沛挺直脊背,拉了拉他的衣角,“那你帮我去找他好不好?”

周恪一只好点头。

他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沛沛顿了片刻,向他投来奇怪的一眼。

“他叫盛嘉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