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您别又动怒,都老黄历了。睡吧娘,幸得相公体贴,女儿能回娘家住一段时间,我可得享几天清福”。
夜深了,母女俩相互依偎,沉沉睡去。
正月过后,周家大老爷和姑奶奶也要返京了,齐云也一同跟着上京去,大伯会聘请京城名师给他启蒙。
周敏心留在老家。他爹说要拘她两年,学学持家女红,若是遇到合适的人家,也可定下来。她自己不愿意嫁到京城,嫌那边规矩多。
他们走的那天,刘氏躲在房间里闷声痛哭,终究难忍母子分离之痛。
周敏行也一声不吭练了一天的剑。
沈真意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他会同意把齐云过继给大伯,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只把活计都搬到庭院石桌上来,桌上煮着酒,他手里抱个汤婆子,默默地在旁边陪着他。
院子里第一次这么寂静,连打扫的老仆都踮着脚尖走路。
过了几天,刘氏主动来找沈真意说话,带着她亲手缝制的兔毛袖筒。
这几天下大雪,在房间里有地龙还有好,一走出去人就手脚冰凉。
“少奶奶,这个送给你,出门时戴着,别生了冻疮。我给少爷也缝了一个,跟你这个是一对儿”。
两人坐在熏笼前烤火,刘氏把这个袖筒直接放在他怀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不过沈真意觉得,似乎也没有拒绝她这番好意的必要。
而且刘氏针线活不差,这袖筒上居然绣了一颗人参,乍一看有些滑稽,但沈真意知道,她是花了心思投他所好的。
于是他把袖筒戴上,说:“好暖和,我喜欢,谢谢你啊”。
“嗯”,刘氏把手伸在熏笼前烤着,头低着,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过了一会抬起头,眼圈通红,对沈真意说:“少奶奶,下个月我就会离开周家。少爷他跟我说,香云嫁给了一个绣庄管事,那边缺账房先生,少爷让我去试试。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实在不行,就在绣庄随便找个洒扫的活计,跟香云做个伴儿。反正少爷说每个月都会派人给我银子,吃穿用度我肯定是不愁的。”
“哦……这样也好,你做账房没问题的,也不看看是谁教的么”。
沈真意故意开着玩笑,想让气氛不那么沉重,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又走了一个。
“少奶奶,我还没亲口说谢谢你呢,是您教会了我做账,我也没机会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