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心尖一颤,她跟了卫循六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好像男人爱惨了她。

可是怎么会呢,她只是卫循身边最卑微的通房丫鬟,沈秋瑜才是能名正言顺与他并肩的女人。

他这般,不过是生气她脱离掌控罢了。

“阿鸢不敢......如今世子爷已经娶妻,阿鸢也有自己的生活,世子爷......放过阿鸢吧。”

她不想再回去了。

“放过?”

卫循艰涩的念出这两个字,他放过阿鸢,可谁来放过他......

自从知道阿鸢落水身亡,他这两年连个踏实的觉都没睡过。

他心中后悔,为何当初将阿鸢独自留在庄子里,若他没有着急娶妻,阿鸢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折磨了自己两年,为了她不惜气病母亲,抗住所有压力不再娶妻。

却不知她并没有死,还在江南活得好好的。

卫循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他看着阿鸢的眼睛,语气冷到极致。

“想让我放过你......永远都不可能!”

“爹爹!”

锦绣坊门口一暗,周砚走进来。

阿满面朝着门,一眼就看到他。

小姑娘在娘亲怀中张开手,作势让周砚抱。

“爹爹,阿满怕。”

小姑娘强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哭得可怜极了。

卫循离得她极近,刚阿满叫爹爹时,卫循心尖猛地一颤,胸口有东西好像要溢出来。

他的指尖蜷了蜷,还没等伸手,突然一双手臂将小姑娘抱起来。

“阿满不哭,爹爹在这。”

“爹爹,漂亮叔叔凶娘!”

小姑娘窝在周砚怀里,抓住他的手指着卫循告状。

“爹,娘?”

卫循脑中一片空白,明明是盛夏八月天,他却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阿鸢避开他的眼神,拨开他的手,站到周砚身边。

女人的表情温温柔柔,可说出的话让卫循胸口剖开大洞,疼得窒息。

“世子爷,阿鸢成亲了。”

她和周砚站在一起,加上阿满,俨然一家三口的模样。

“成亲了?”卫循强压住喉头的血,直直望过去。

“谢鸢,你是我的人!”

他如何也不能接受,阿鸢怎么能成亲呢,那他该怎么办......

男人的表情已经有些偏执,周砚站出来将母女俩护在身后,挡住卫循的眼神。

“卫世子,当初周某说过,若你护不住阿鸢,便由我来,现在我们夫妻和如琴瑟,女儿乖巧可爱,阿鸢也放下了之前的事,还请卫世子不要再打扰。”

周砚一身布衣,站在卫循面前,气度并不输他多少。

钱大嫂和苏梦云两人已经傻了,赶紧把铺子门关上,避免有人进来。

“呵呵,打扰......”

卫循眸子如两道利箭望向周砚,“她谢鸢是我侯府的逃奴,你说我若报官,你们下场该如何?”

周朝法律严苛,逃奴被抓重则死刑,轻则打断腿,而包庇逃奴的人家会被没收家产,流放岭南。

周砚明知阿鸢是他的通房,却哄骗她成亲,按律......当诛!

阿鸢在侯府多年,不是一窍不知的小白,而且从卫循的态度也能看出,他们下场肯定会很凄惨。

阿鸢从周砚身后站出来,强撑着勇气看向卫循。

“我的卖身契,世子爷已经给我了......”

所以她不算逃奴。

她不说还好,这话完全就是火上浇油。

男人脸色冷得结冰,“原来从那日你便开始算计我了,或者说你跪在雪地中也只是苦肉计......”

“卫循!”

阿鸢猛地打断他的话,甚至直呼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