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启程,卫循目送他们走远,转身进了桂花巷。

阿鸢正坐在窗前绣花,只是那针捏在手中,迟迟都没落下。

春桃听了全程,知道主子这会儿心乱,忙将阿满抱出去不敢打扰她。

卫循进来时,便看到她差点将绣花针插进手指上。

男人冷着脸,把她手中的屏风和针线拿走,又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见没有伤口才放下心来。

“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样毛手毛脚!”

“世子爷......”

阿鸢回神,猛地从他手中抽出手来。

男人的脸色更冷了。

“为何不答应他们?”

卫循在她面前坐下,问道。

阿鸢低着头,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绞烂。

“我知道世子爷想做什么,可是阿鸢不愿。”

便是有了尊贵的身份又如何,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来历。

孤女、扬州瘦马,哪个身份都配不上卫循。

真回了侯府,不仅老夫人容不下她,便是京中那些世家贵女也不屑与她为伍。

阿鸢过惯了清闲日子,不耐烦与人相争,而且卫循已经成亲了。

想到沈秋瑜,阿鸢膝盖便隐隐作痛。

男人挨得她极近,周身的寒气扑面而来。

阿鸢鼓着勇气抬起头,嘴边扯出僵硬讨好的笑,“若世子爷不愿放手,那便让阿鸢留在江南给您做个外室吧。”

“外室?”卫循心口一窒。

他要的是阿鸢能堂堂正正与他比肩,哪里愿意她受委屈。

“外室挺好的,不用在府中立规矩,也没有人管着,世子爷想阿鸢了便来江南,阿鸢会在桂花巷等您。”

阿鸢笑着继续说道,“而且还有阿满,老夫人便是能接受我,也不会愿意让阿满进门,她被我宠坏了,回了侯府恐怕会不自在,也惹得主子们厌弃。”

阿满就是她的命,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会让阿满受委屈。

就算老夫人知道阿满是她的孙女又如何,一个庶女,谁会在意她呢。

卫循会有自己的嫡子嫡女,她和阿满回了府也是被关在那一方冷院中,盼着卫循垂怜,还不如留在苏州。

“......好,我答应你。”

卫循艰难开口,头一回觉得自己没用。

安宁侯世子又如何,他连心爱的人都护不了,只能委屈她做一个外室。

卫循心中如滴血,喉间涌上铁锈味。

他看着阿鸢,眸子深情,“我不会让你一直受委屈,总有一天,我会给你名分。”

或者让阿鸢生下他的孩子,母亲会松口......

卫循心中想到母凭子贵的法子,目光渐渐坚定。

世子夫人的位置,只能是阿鸢的,他会想办法说服母亲,让阿鸢进府。

阿鸢不知他的想法,能留在江南她已经很满意。

京兆府公务繁忙,卫循不会一直留在苏州,他早晚会回京。

京城离江南一个月的路程,卫循见她一面并不容易,时间久了他的执念自然便淡了。

自从两人说开,卫循便搬了进来。

阿鸢绣花,卫循就在她身边办公,若忽略他们的身份,倒有些寻常夫妻的恩爱。

李婶此时也看出自家爷的目的,原来他置办这座宅院,又日日让自己给隔壁小娘子送吃食,竟是看中人家了。

可惜那谢娘子嫁过人,还带个女儿,不然进侯府给世子爷做个妾室也好啊。

但主子的事不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置喙,卫循宠爱阿鸢,她便伺候的更精细,连带着待阿满,都像照顾小主子一般。

卫循今日留下来和她一起用晚膳,有道菜放了黄酒,阿鸢酒量本就浅,用完晚膳已经有些醉意。

春桃早早得了吩咐,将阿满抱去隔壁的院子,这里只有卫循和阿鸢两人。

昏黄的烛火中,女人娇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