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血写就的符文也黯淡了许多。

“血手开路做先锋，鬼脸修罗索命来！”

“奶奶个腿，这他娘的不是百鬼夜行，这是恶煞攒身、万鬼朝天呐！”

老道土瞪大了眼珠子，眼皮突突直跳，嘴里骂骂咧咧。

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迅速将符文写满黄布，随即一挥手，把越转越慢的八枚古铜钱抓在了手里。

“噗嗤！”

古铜钱割破掌心，血水从指缝里迸射出来，老道土面色不变，伸手“啪啪啪啪……”，将八枚古铜钱重重拍在了桃木剑的凹槽上。

剑身两面，分别有四枚染血的铜钱一字排开。

老道土双手分别结爪状印，捏住桃木剑前后两端，倒转剑身，剑尖在眉心处快速写下一道符。

剑尖疾走，眉心皮肤被划破，血水随之涌了出来。

符文最后一笔落下，老道土已经满脸是血，眉心一道血符鲜红夺目。

随着眉心血符的完成，老道土整个人的气质顿时萎靡下去，像是一瞬间衰老了好几岁，一双眼睛却变得精光熠熠，如同深夜中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金光交彻，覆映吾身。”

“包罗天地，万炁本根。”

“神通亿劫，洞慧光明。”

“受持万遍，役使雷霆！”

“敕”

老道土腰背挺拔，高声念咒，单手抓住剑柄，拧身将桃木剑掷了出去！

“笃！”

桃木剑应声而落，把那张还在缓慢蠕动的恐怖鬼脸牢牢钉在了窗台上，剑柄颤动不休。

“嘶啊”

一声凄厉怨毒的尖啸从被钉住的鬼脸上传了出来，震得屋顶簌簌掉土，屋子里凭空刮起一阵阴冷的旋风。

震荡心神的尖啸声四处冲击，几乎要将整座屋子掀翻！

老道土站在桌前，把男婴护在身后，伸手掩住飘摇将熄的油灯，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桃木剑上，八枚古铜钱鱼鳃一般缓慢揿动，发出轻微而清越的阵阵嗡鸣。

鬼脸上冒起道道白烟，肉眼可见的燃烧起来。

随着鬼脸燃烧，尖啸声快速的衰弱下去，阴风也越来越无力，

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鬼脸就只剩下了一滩黑色的灰烬，窗户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和窗外的幢幢鬼影也都消失无踪。

“哇哇哇……”

老道土的身后，传来男婴嘹亮的哭声。

此时的男婴，浑身青紫色全部退去，脸上的那层黑气也消散殆尽，活脱脱一个精气神十足的大胖小子！

第2章 阴阳行者

“哎呦”

听到婴儿啼哭，老道土紧绷的最后一股劲瞬间松懈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桌旁椅子上，吃力的抱起襁褓轻轻晃动着。

男婴哭了一阵子，重新安静下来，嘬着肉嘟嘟的小胖手，又睡着了。

“以后啊，就咱爷俩相依为命喽，老头子我道号残年，就给你起名风烛吧。你身上的灾劫还没有结束，能活多久，就看你命有多硬了。”

老道土把襁褓放在热乎的炕头上，神情疲惫至极，拿起烟袋点燃，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于是，在那个荒僻山村的风雪夜里，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捡回一条命，还有了自已的名字。

……

“当年啊，也该你小子命大，身上的雪半米多厚，要不是昏迷前嚎那一嗓子，我也发现不了你。”

深秋时分，阴城村头的一座农家院里，一个糟老头子正躺在竹椅上晒太阳，一手拿烟袋一手抠着脚丫子，那叫个悠哉。

这一带有座南宋的古城废墟，阴城村在城墟以北，名字就这么来的，南边还有个城阳村。

“不对啊师父，那时候大半夜的还是个冬天，你不在家待着跑出去干啥，吃饱了撑的啊？”

对于师父讲的这个故事，我始终有个疑惑，一次次问起，得到的答案却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