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平日里老白倌儿是不允许旁人进他家的,这次竟然出人意料的好说话。

我唯一担心的只剩下,霍无疾那小子到底醒了没有。

回到家,一推开院门,院子里尘土飞扬,师父背对我站着。

对面,霍无疾正躺在地上大喘粗气,满身泥土,脸上又多了几块淤青。

他不是到张屠户家守株待羊去了,怎么回来了?

“咋回事儿,你俩刚才干仗了?”

我打量了一下师父,见他没受伤,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我这担心也多余,霍无疾连我都打不过,师父打我几乎是秒杀,他怎么可能是对手。

“这小子早就醒了,一直在等机会偷袭我,失手了打算自杀,这不刚拦下来。”师父说道。

“小道土,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偷袭失败就自杀你也太没出息了,失败是成功他妈不知道吗,你不会多偷袭几次试试?”我说道。

“臭小子,你这说得是人话吗?”

师父从后面踹了我一脚,又问道:

“你这一手的血是怎么回事?”

“刚刚扛鲁湛奎沾上的,他在晒谷场那里被人杀了。”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师父简单说了一下。

“我师父被害了!?”

霍无疾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满脸错愕悲痛的神情,还带着一丝茫然无措。

“小子,你跟着去一趟吧,死者为大,有什么事,等鲁湛奎下葬了再说。”师父说道。

“师父,你不去看看吗?打死鲁湛奎的那一掌确实挺邪乎。”

我压低声音,避免再刺激到霍无疾。

“老白倌儿看不出名堂,我去了也没啥用。”师父说道。

“张屠户家那边呢?”我问道。

“那老羊滑头得很,我让张屠户埋的引路符没起作用,它一直没露面,就后村那几个死人过来了。”

师父明显很火大。

后村那几个死人,应该就是昨晚上刚死的那四个小混混了。

老羊不仅要了他们的性命,死后就连尸体也要被摆布。

“行了,你们去吧。老羊的事儿暂时放放,鲁湛奎在死人沟惹的烂摊子我得琢磨琢磨怎么善后。”

师父摆了摆手,气哄哄的进了屋。

我扶起还有些恍惚的霍无疾,一路生拉硬拽去了老白倌儿家。

或许是停过太多的尸体,这里总透着一股子幽冷阴森。

院子里摆了两条长凳,上面横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盖放在一边,鲁湛奎的尸体已经入棺。

按照规矩,夭折横死之人,都用黑棺入殓。

老白倌儿正捧着个脂粉盘子,拿一支毛刷在鲁湛奎脸上这边扫扫那里画画,死灰色的胖脸恢复了几分活泛,不像一具尸体,反倒像在安睡一样。

原本鲁湛奎因为胸骨破碎内脏缺失,整个胸腹都是凹陷的,现在也重新鼓胀起来。

老白倌儿干的这事儿,老话叫做缝尸,用个现代化的词汇来说就是遗体美容,手段却要高明多了。

“先把作古篷搭起来,今晚上有雨。”老白倌儿说道。

“喂,你过去看看吧。”

我把霍无疾往前推了推,转身去厢房里抱出一堆檫木桩,每根都有碗口粗细,两米多长。

作古篷是老白倌儿这里专门用来容纳棺椁的,防止棺椁遭受雨淋日晒。

至于为什么不把棺材放在屋里,老白倌儿说过,横死之人怨念深重,不可入阳宅,以免其贪恋人世,不甘心入轮回,搞不好就会闹祟。

地面上有提前留好的凹槽,八根檫木桩插进去,木桩顶端用绳索交错连起来,作古棚的框架就搭好了。

剑麻编织成的篷布上用黑线绣满了悼文,非常厚重,面积也大,需要有极强的臂力和准头,才能像撒渔网一样,一下子把篷布给罩在木架上。

我也是四五年前开始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