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额头几乎紧贴在一起,要是鲁湛奎没有停住的话,此刻霍无疾的脑袋肯定被撞爆了。
“师父!”
霍无疾声音颤抖。
鲁湛奎溃烂不堪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些许痛苦的神情。
那一道道凸起的纹路随之变淡了一些。
“木鱼儿…送…送为师……最后一程!”
嘴巴艰难张开,鲁湛奎的声音低沉嘶哑,断断续续,好似脖子被勒紧时拼命挤出来的动静。
霍无疾没有回话,后退了几步,斩妖短剑横在身前。
鲁湛奎清醒的时间非常短暂,紧接着,脸上的纹路更加凸显,痛苦的表情迅速被狰狞凶狠代替,喉咙中发出阵阵低吼,再次扑向了霍无疾。
眼看着两人就要相撞,鲁湛奎喉咙里陡然又挤出几个字来:
“逆折回川,三焦厥阴!”
话音未落,霍无疾一个侧身,和鲁湛奎擦肩的刹那,下盘放低,手中短剑顺势倒转,穿过腋下,在鲁湛奎后背的三焦、厥阴两处穴位上接连刺下。
两人错身而过,霍无疾踉跄几步,弯腰扶着墙大口喘粗气,身形摇摇欲坠。
“善恶无错,罪在人心…木鱼儿,莫走为师的老路……”
鲁湛奎衰朽不堪的身体晃了晃,“噗通”一下子,软绵绵的栽倒,没了动静。
“今晚是我判断失误,控制你师父的,不止扎纸匠一脉的控尸术,还有别的手段。”
脸上突起的纹理,还有眼睛上的白色肉膜,都不是扎纸匠一脉控尸术该有的东西。
肯定是掺杂了其他的控尸手段,才导致鲁湛奎无法被棺材钉封穴压制。
“应该是降头,我们和降头师打过几次交道,我师父眼睛上那东西类似于一种寄生的虫子,很像降头师的手段。”
霍无疾依旧表情淡漠,眼底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悲恸。
“先让你师父入棺吧,等白叔回来,给他换身行头,再重新缝一遍尸。”
缓了缓劲,我和霍无疾一起把鲁湛奎残破不堪的尸体重新抬进棺材。
“要是确定我师父被下了降头,就烧了吧,不然的话会牵连无辜。他性格有些偏激,但不是恶人,也不愿意看到自已死后还成为祸患。”
霍无疾盯着棺材里的鲁湛奎愣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开口,话说得有些艰难。
我递给他一支烟,心里琢磨该怎么宽慰两句。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老白倌儿跌跌撞撞跑进院子,身上到处都是血污。
土狛却没有跟着回来。
“白叔!”
我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失算了,那杂碎带着帮手!”
老白倌儿痛苦的咳嗽两声,脸色蒙上了一层死灰。
“快进屋歇歇吧,一会儿我把我师父找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跟老白倌儿讲了一遍。
“没时间了,马上到五更天,得抓紧给鲁湛奎封棺。把缝尸奁拿过来,烫一卷人皮纸。”
老白倌儿简单包扎了伤口,走到棺材前。
从某方面来说,老白倌儿和我师父属于同一类人,把规矩看得比命都重要。
他自已被人追杀的麻烦还没解决,身上带着伤,却还是坚持要在天亮前,先让鲁湛奎入棺。
我知道劝不动,强忍着排山倒海般袭来的疲惫感,也忙活起来。
缝尸奁装着老白倌儿缝尸用的全部行头,天干线地支针,脂粉膏泥,人皮纸,都在里头。
人皮纸这名字听着吓人,实际上是秘法处理过的猪皮。
猪皮跟人的皮肤相似度非常高,现代医学上,有很多用猪皮治疗大面积烫伤和烧伤的例子。
缝尸的时候,人皮纸也是类似的作用,可以用来补全尸体皮肉缺失的部分。
“白叔,霍无疾怀疑鲁湛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