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疾的顾虑，我也大概能猜到了。

降魔道祖师曾经是天道山弟子，现在说降魔道是天道山的一个分支也不为过，鲁湛奎却投靠了天道山的死对头善恶道。

鲁湛奎只是普通的善恶道弟子也还好说，偏偏他又是降魔道掌门，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整个宗门的立场。

如果天道山上哪位长老动了怒，要灭掉降魔道以绝后患，谁都挑不出半点问题来。

无论什么情况下，一个团队的领头羊要是把路子走歪了，对整个团队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我琢磨了一下，给霍无疾支招。

“接下来，降魔道肯定得选新掌门，新掌门把你师父做的龌龊事儿昭告玄门，再从宗派当中除名，这事儿的影响也能降到最低。如果能把铲除宗门叛徒的功劳算到你头上，还能收获一波好名声。师父心术不正但弟子深明大义，关键时刻”

“够了！”

我话没说完，就被霍无疾怒声打断。

他死死盯着我，手按在短剑上，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霍无疾，前几天是谁骂我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的？我倒是改了，怎么轮到你自已头上，还他妈玩起来双标了？”

我也毫不退让的瞪了回去。

“不是我给鲁湛奎泼脏水，他确实当了叛徒，甚至想把整个降魔道拖进深渊。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就是，该不该拿鲁湛奎犯下的过错换整个降魔道的太平。我给你出的这个主意代价最小，谁也不会受损失。”

“可我师父他临死前，确实悔悟了，不然我们两个都活不成。”

霍无疾神情颓丧，眼神中充满挣扎纠结。

悔悟？有吗？

鲁湛奎尸身片刻清醒的时候，说善恶无错罪在人心，说让霍无疾别走他的老路。

他到死都没觉得善恶道有问题，而是认为自已做错了，这算他妈哪门子悔悟？

这老家伙一心为善恶道杀土狛取心肝，动摇了我师父布置在死人沟蟾宫望月阵法，造成的破坏根本无法逆转。

现在的死人沟就像一座即将溃堤的大坝，全靠我二师父遗留的一块匠骨硬撑。

即便这样，也不如我师父当年的布置。

死人沟的失控时间，至少提前了三十年。

一旦死人沟失控，郁积千年的阴煞之气爆发出来，方圆百里数以万计的百姓和其他生灵，全都得死绝！

鲁湛奎破坏了死人沟布局，引来朱传虎害死了我二师父，要我说，让这老畜生挫骨扬灰魂飞魄散都是便宜他了。

不过，鲁湛奎毕竟拉扯霍无疾长大，还教他一身本事，加上我师父编的谎言，霍无疾对鲁湛奎狠不下心来也能理解。

“我还有个主意，能保住鲁湛奎的名声，不过可能会给降魔道引来麻烦。”

终归还是心生恻隐，我又把另一个想法说了出来。

“鲁湛奎假意投靠降魔道，在阴城村和我们联手绞杀以朱传虎为首的几个降魔道成员，重伤之际拉上朱传虎同归于尽，扭转了败局。”

“如果对外这么宣称的话，鲁湛奎是落了个好名声，可你们降魔道就惹上麻烦了。朱传虎背后有实力深不可测的齐横秋，还有树大根深的善恶道，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是选1还是选2，你自已拿主意。或者说，你脑子还有个3？”

霍无疾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时不时重重吐气，显得非常烦躁。

“药丸是程箫古留给你治伤的，把这粒也吃了，别舍不得。”

把木盒塞给霍无疾，我没有再跟他啰嗦，给腹部伤口换上药，又离开了宾馆。

这趟回来主要是为了确认霍无疾的安全，既然他没事，我自然要继续干我的事儿。

刚走到街上，发现天色阴得厉害，明明才下午四点多，光线却暗得像傍晚一样。

头顶上，厚重的乌云几乎压到了楼顶，十分的压抑。

“叮……”

口袋里手机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