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绕着北城上方飞行时,城市像一幅山水画在面前铺开。
周景仪打开相机,边记录边和身后的男人说:“谢津渡,你快看,飞机路过我们上学的地方了,还有这条河,这里都是我们的回忆,你那时候总是喜欢穿白色T恤,特别好看。”
谢津渡眉头一松,再次被她无意间哄好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周景仪又在情不自禁地看帅哥飞行员了。
她都没这样看过他……
再这么下去,她是不是要移情别恋了?
谢津渡心里酸的冒水。
不行,不能再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他身体前倾,把脑袋软绵绵抵在座椅上,朝前面喊了一声:“老婆。”
周景仪回头发现他有点不对劲,忙问:“你怎么了?”
“我……有点晕机。”声音故意压低,伪装得楚楚可怜。
她果然紧张起来,在包里一顿翻找,递过来晕机药和矿泉水。
他接过去,喝了几口,精神依旧蔫蔫的。
这下可把周景仪心疼坏了,她不看帅哥,也不看美景了,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甚至还用温热的手心贴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温温柔柔地说:“好点儿没有?”
直到他恢复精神,她脸上才重新泛起笑意。
之后,两人隔着前后座椅手牵着手。
飞行员也识趣,没再打扰。
三个小时后,飞机停靠在一座满是植被的小岛上。
“得在这里等一下,飞机得在这里加点油,再往前没有补给站了。”
加油时间有点长,小夫妻俩从飞机上下来,在小岛上转悠。
“老婆,你一会儿能到后排来吗?我想和你靠在一起。”
“好吧。”虽然她很想在前排看鲸鱼,但也想和他亲近。
过了一会儿,谢津渡又问:“他是不是长得比我帅?”
“他?谁啊?”
“就刚刚那个开飞机的,你一直在盯着他看。”
“还行,是衣服加分,”周景仪随口补充,“你穿肯定更好看。”
他看出她没说谎,心里松快许多。
飞机加完油,飞行员远远招呼他俩登机。
头顶的螺旋桨轰鸣着响起
谢津渡透过舷窗听到了极其熟悉说话声,他随即降下窗户,扭头朝外望去
刹那间,飞机腾空起飞,他只看一个戴着草帽的瘸腿男人,佝偻着背,看不清脸。
他的心像是被重锤击了一下,闷闷地疼。
周景仪察觉反常,忙抱住他的胳膊关心:“谢津渡,你怎么了?”
谢津渡说:“没事,就是觉得刚刚那个大叔的说话声有些耳熟。”
飞行员搭话进来说:“你是说老陈吧?”
“他姓陈?”谢津渡瞳仁微烁,情绪复杂。
“是啊,我每次环岛飞行都会在这边补给,大家都喊他老陈。”
“他的腿是怎么瘸的?”谢津渡追问。
“这就不清楚了,有的说是车祸,有的说是被鲨鱼咬断了腿。他虽然瘸腿,但是做事利索。”
谢津渡想再看看那个叫陈叔的人,飞机已经飞远了。
岛屿变成了一个点,人就变得更小了。
应该不是他。
他的父亲谢洄是个极其爱热闹的人,怎么会到这种荒凉的小岛上生活。
他抛妻弃子跑路时,带走了家中全部的钱财。
他肯定躲在某个地方逍遥快活去了。
母亲去世他都没有回来,他这个儿子更是被他抛诸于脑后。
母亲不爱他,父亲也一样。
谢津渡陷在思绪里,耷拉着脑袋,肩膀蜷起,下颌绷紧,手指抽搐,双手掌根贴着额头无意识地往上搓弄,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周景仪不大放心,握住了他的手心,轻声询问:“谢津渡,你没事儿吧?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