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手腕上没有那个叮里咣当的手铐,她会情不自禁地陷进那团柔软的温情里,甚至会幻想他们还在相爱。
可惜,现在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对一个禁锢她自由的人产生任何爱意。
“谢津渡,到底要怎样做你才肯放过我?”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他将她的脸掰到仰起,眼中尽是痛色:“放过你?你这辈子都别想。”
她语气平静:“可我不爱你了。”
“骗人。”他低头吻她,将她的唇瓣咬出了血。
“你别自欺欺人了,如果我爱你就不会出去找旁人了。”她冷着声编造谎言,故意刺激他,想借此和他彻底闹掰。
谢津渡捏住金属手铐,咔哒一声将另一端扣在金属床靠上。
他低头捧住她的脸,指尖摩挲着她耳后的皮肤,阴沉着脸问:“他们碰过你这里吗?”
“当然。”她说。
谢津渡张嘴咬上去,发了狠似的,在那处皮肤上留下一枚深红牙印儿。
“这里呢?”男人的手指顺着她颈侧往下移。
周景仪忍住战栗,继续刺激他:“碰过,都碰过,和你做过的事,和他们都做过……”
“够了!”男人一拳砸在床头。
金属床靠摇晃,咣当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周景仪颤着睫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眼眶通红,里面蓄积着一层薄薄的泪水。
盯着她的眼神凶狠,似是要吃人。
她准备好要承受滔天怒火,男人却捧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她的眉心,抖着声说:“没关系的……我不在意,我还是会爱你……我……我……”
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
周景仪见他右手握拳,狠狠锤打胸口。
紧接着,他丢下她,跌跌撞撞冲出了房门。
谢津渡知道那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他在彻底发病前,将自己摔在了次卧的床上。
这次发病,和从前不太一样,骨头里像是长了无数根刺,扎得他浑身疼痛。
心脏的位置最痛,犹如碎掉了一样。
“哈哈啊”他本能地想找药缓解。
可是,哪里有药呢?那些药早被他扔掉了。
痛苦如浪潮卷席而过,他像只被丢弃在深海碎裂了肺脏的羔羊。
好痛,好痛,怎么会这么痛?像是要撕裂了。
仅存的理智,让他把痛苦的呻/吟声闷在枕头里,床头的瓷器花瓶被他无意中打碎在地,发出巨大声响。
周景仪听到次卧里传来的声音,惊了一跳,想起身过去看看,奈何手腕被手铐牢牢禁锢,只好作罢。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晃动的那些画面才缓缓消失。
可是,贯穿心脏的刺痛感并没消失,谢津渡从床上滚下来,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结束一切。
他捡起地上的瓷器碎片,握紧了,伸向手腕动脉
周景仪在他走后一直没有睡觉,这会儿有点想上厕所。
手上的镣铐锁着她哪也去不了,她只好扯着嗓子大声喊:“谢津渡!谢津渡!”
听到妻子的声音,男人手一抖,手里的瓷片“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她见他没反应,满腹委屈,哭着骂他:“谢津渡你这个王八蛋,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把你送去坐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呜呜呜,死变态……你把我锁这在里不闻不问,自己跑去呼呼大睡,你到底是不是人?呜呜呜,我要是尿床,我恨你一辈子,诅咒你下辈子变蚯蚓变王八。”
谩骂声一字不落地传到他耳朵里。
谢津渡听到最后,笑出了声,那种尖锐的刺痛也淡了下去。
他撑起来,扶着墙往外走。
“咚咚”房门响了两声。
周景仪抬头,对上男人戏谑含笑的眼睛。
周景仪吓了一跳,骂他的话也跟着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