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翕动着唇瓣,紧紧抱住他。
“你不该喜欢我,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你第一次来伦敦的时候,我故意找人打了我,在你面前装可怜。”
“傻子,那不疼吗?”
“你的第一个舞伴,是我使坏挤走的,我故意和舞蹈老师说了他的坏话。”
“我那时候猜到了,那个小帅哥挺可惜的。”
“你五年级时收过一封情书,送情书的男生被我告发了,因为你说他长得帅。”
“嫉妒心真强,算了,原谅你。”
“你初二时和隔壁男生要好,我特地撕了他的暑假作业。”
她忽然笑起来:“那你可真是个坏蛋,我也打破了他脑袋。”
“月月……”他顿了顿继续说,“我这么坏,你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
她搓了搓他的耳朵:“不行,你管不了我,你这么坏,我要报仇的。”
“我可能一直都是个怪物……”
“那也是我喜欢的怪物。”
“我不完美。”他又说,“我可能还会锁你,跟踪你,限制你的自由。”
“你现在可打不过我,我家有保镖,你试试看到底谁锁谁。”
“我……”
周景仪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截断了他后面的话。
“我知道你有一堆缺点,我更知道你有多好,一年级你的零花钱都给我买了吃的,二年级你手破了还替我抄语文作业,三年级我英语单词背不上来,是你陪我一起挨骂,五年级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
她说了很多很多,像在进行一场娓娓道来的告白。
谢津渡张了张嘴,他只知道自己有多不好。
周景仪叹了口气,继续说
“你没骗我来伦敦前,我希望你能主动来找我,假怀孕结婚的时候,我很高兴,你锁我的仇我都报了,当然,你装定位这件事很差劲,但是William那个傻子生着病还要来哄我,抵消了这部分差劲。
你看,你还是我最喜欢的人。”
谢津渡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百感交集。
他们在湖边晒了一下午太阳,又乘坐小船在湖面上吹了会儿风。
一切平静下来,仿佛回到了从前。
傍晚时分,他们回到小楼里,米歇尔做好了晚饭。
谢津渡略有了些胃口,吃了小块牛肉,没再吐。
晚饭后,谢津渡吃过药,上了二楼。
周景仪跟上来,探出脑袋问:“谢津渡,我来帮你洗澡吧?”
他想拒绝,她却先他一步去了浴室放水。
她的手像春天的风一样柔软,谢津渡觉得那碎成一片片的灵魂正被她熨帖地收拾整齐。
浴室里开着暖风,他坐在水里,她拿毛巾轻柔地搓洗他的后背。
长时间的病痛折磨之下,他后背漂亮的肌肉不见了,只剩下皮包骨。
手碰到他的后背,周景仪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没有发出声音,男人却轻声询问:“哭了?”
“才没有。”她吸了吸鼻子,死活不认。
等他穿好衣服,她忽然问他:“谢津渡,晚上,我能和你一起睡觉吗?”
“我……”他在吃药,本能地想拒绝。
周景仪却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我失眠睡不着,你能哄我吗?”
“最近又失眠了?”
“嗯,一想到你病着我就睡不着。”她握住他的手,靠进他怀里,“今晚哄我睡觉好吗?”
“好。”
周景仪说让谢津渡哄睡,实际却是她在哄他。
她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讲了好几个笑话。
他真的被她哄睡着了,只是,夜半他在噩梦中惊醒过来。
心脏开始剧烈地疼痛,耳朵里灌满各种嘈杂的声音,鸣笛声、谈话声、恸哭声……
病痛没有放过他,他根本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