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仪借来轮椅,架着他下车。
急诊大厅里人来人往,她不想让旁人看到他这时候的样子,脱掉外套,将他盖在了里面。
排队、问诊、抽血、复诊,她始终守着他,寸步没离。
医生开药的时候说:“我开的这个药,只能暂时缓和,最好还是得……你是他的女朋友吗?”
她点点头。
从药房出来,周景仪喂谢津渡吃了一粒药,又去买了两盒安全套,将车开回了酒店。
谢津渡整个晚上都在出汗,她喂他喝了许多水,又给他擦了很多次脸,被子快湿透了。
下半夜,药效过去,欲望卷土重来。
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谢津渡大脑还算清醒,攥紧身下的床单一动也不敢动。
周景仪忽然将他掰过来,解开他的衬衫,一点点亲他,从眉骨到唇瓣。
她的手心凉凉的,像一条滑溜的小鱼,覆盖在他心口。
那种几欲爆炸的焦渴,渐渐缓和下来。
他吞咽着嗓子:“月月,你……”
“别说话。”她喘着气,握住他手,一点点抻平他的掌心,扣紧,“让我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生涩又紧张,像只洁白柔软的小雀。
许久之后,谢津渡的身体渐渐缓和下来,他躺在那里,脑袋空空,心跳如擂鼓。
她到底还是做了他的药。
可惜,这药效没有持续太久。
不多时,可怖的怪兽又一次在他血液里苏醒。
周景仪再次俯身过来吻他,唇齿间?*? 那种甜甜的气息,搅得他心都融化了。
“月月,你不用管我了。”
“有什么关系,”女孩的唇瓣落在他的眼皮上,颈间的项链坠在他脸上冰冰凉凉,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这不是什么让人讨厌的事,而且对象是你,我很喜欢。”
吸顶灯没关,他看着她如瀑的发丝流淌下来,肤色洁白,像一张鼓了风的轻薄软纱……
光影摇曳,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
空气里溢满了玉兰花凋落前的那种甜味。
他的灵魂沉溺其中,心里仿佛灌满了甜甜的蜜浆。
恍惚间,他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他父亲母亲工作忙,长期分隔两地,感情也不太好。
那天,两人当着他的面大吵一架,不知谁动的手,砸碎了客厅里摆放的鱼缸。
水撒得到处都是,两尾象征着爱意的蝴蝶鱼,掉在碎玻璃上,麻木地张着嘴巴。
夫妻俩吵架结束,各自摔门走了。
保姆阿姨那天没过来,他拿来洗地机将地上的水吸干净,又将那两尾鱼捡起来放到厨房水池,可惜两条鱼都翻了肚皮。
家里安静的可怕,他抱膝缩在厨房的地板上哭。
不知过了多久,别墅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他以为是爸爸妈妈回来了,眼泪都没擦,光着脚丫跑去开门。
谁知来的是周景仪。
她穿着白色的小纱裙,头上戴着亮晶晶的小蝴蝶发饰,脚底踩着一双白色小皮鞋,手里握着会发光的魔法棒,像动画片里的小天使。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地板上染血的脚印。
“谢津渡,你的脚破了吗?”
“不关你的事。”
她转了转自己的蓬蓬裙,眨眨眼和他说:“我今天是小天使,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骗人。”
“才不骗你!”她插着腰,噘起嘴巴,“你说说你有什么愿望。”
“我想让小鱼活过来。”
“什么小鱼?”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稚气发问。
他领着她去厨房看那两条死掉的蝴蝶鱼。
周景仪把胖乎乎的小手伸到水里搅了搅,叹了口气:“你怎么给天使出这么难的题目啊?”
“回家吧,你才不是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