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珠帘，她也看见了一袭红衣的霍丽华。

“母亲与陛下有旧，怎么不和我说？倒还要女儿去调查。”

“虽然你做不成将军府老夫人，但你可以进宫为妃，届时便还是阿华的长辈，依旧可为我撑腰。”

算盘珠子蹦到谢雪梅脸上，她也不恼，淡声道：“霍丽华，你该长大了，不能总想着人为你撑腰。”

珠帘里安静几秒，霍丽华笑出了声。

“我知道。”

出乎谢雪梅意料的是，霍丽华竟然只是找她闲聊了这几句，就把她放走了。

临走前，谢雪梅还是说了那句话：“太子并非你的良人。”

霍丽华没有回她，却在脚步声走远后，掀开帘子，红着眼望着她的背影。

宫女问她：“既然舍不得，为何不强留?”

霍丽华像是赤足踩中了一只刺猬。

她猝地拔高语调：“你把本太子妃想成强盗了吗？那老婆子为我筹谋了数年，孤苦了一辈子，我放她一马就当日行一善……”

可她心中的难受，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31章

与此同时，将军府也得知了谢雪梅离京的消息。

霍骁没有很诧异，可他的心却像空了一块。

暗卫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军，有一个坏消息……”

霍骁回过神来，蹙眉问：“是阿雪出了什么事吗？”

暗卫摇摇头：“那位身体挺康健的，听说人还可以骑马回真州的。”

霍骁松了一口气。

暗卫补充道：“虽然出京的时候半途被太子妃拦了，但是太子妃又放走了她。”

霍骁本能想斥责霍丽华任性忘为。

可转念一想，她不正是做了自己想做的吗？

随意的闹脾气，想挽留就挽留。

不像他，连挽留都没有了资格。

一瞬间，某中复杂而酸涩的情绪翻涌上心头。

霍骁声音中带着少有的涩然：“可有探听到她们讲了什么话？”

他想问的很多，可是千言万语，却只化成了这一句话。

暗卫支支吾吾：“没有。”

见他这幅模样，霍骁心底蓦然升起一股不安。

他问起那个坏消息，暗卫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淋下，让他遍体生寒。

“柳淑贞出京游玩时，马匹受惊，不幸遇失足坠落了崖底……”

万丈悬崖，一定是没命了的。

霍骁猛然站起身，失声道：“什么？”

他本就是抱病之身，今日不过勉力支撑，骤然听闻这个消息，大惊大悲之下，眼前徒然一黑。

紧接着，就是嘈杂的呼喊声传入耳畔。

昏昏沉沉。

霍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看到柳淑贞站在悬崖边，眷恋地望着远方的边疆。

她回头看他：“将军，我后悔遇见你。”

说完，她转身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霍骁慌乱的冲过去，伸手去抓，却落了空。

“不！”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淑贞寂寥的身影一点点坠落无底深渊。

年少时的白月光也随着一沉。

在暖阳升起时，落下了。

而身后，谢雪梅不知从何处走出，将他拽住：“将军难道不要我了吗？”

她眼眶闪着泪花，语气是恍若隔世的温柔。

霍骁怔愣在原地，他盯着谢雪梅看了许久，才迟疑地触碰她的脸。

温热的触感让他神情恍惚，愈发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谢雪梅弯唇一笑，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