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他做错事，理应要偿还。

所以那么多次，她都偏向徐青野。

哪怕是他呕心沥血不眠不休的雷达研究成果，她也没站在他那边。

都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

可自己，却没一次信任过他。

一次次的冤枉污蔑，最后甚至受到杀人的不实指控。

千夫所指，众矢之的，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该有多么绝望，才会在最后认罪认罚，连性命都不要了啊？

想到这里，尖锐的痛楚就像刀片一般在心上反复割磨。

前方就是军车，许尽欢抱着他的骨灰，双腿像骤然被抽干了力气一样。

她踉跄一下，单膝跪倒在地。

手指也颤抖着，没有拿稳骨灰盒。

“啪”的一声闷响。

盒子侧翻落地。

洒落里面细白的骨灰。

一阵强风吹来，细白的灰尘飘飞起来。

任凭许尽欢如何去抓，还是抓不住。

一阵虚无。

许尽欢终于崩不住，闭上双眼，悔恨的眼泪无声落下。

“翊礼，你一定很恨我吧，所以连骨灰都不想留给我……”

第12章

许尽欢自小心思深沉，很少向外表露什么情绪。

可如今看着侧翻在地的骨灰盒，什么都不剩。

巨大的悲伤与痛楚牢牢占据着她的心脏，许久，许尽欢都没有起身。

强烈的悔恨排山倒海般朝她袭来。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

绵绵密密，像是在为周翊礼的离去而哀悼。

如果，她信任他，如果她及时去弄清楚事情真相。

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

那么多次，他对自己说着他的冤枉。

可是许尽欢却始终觉得是狡辩。

许尽欢将骨灰盒牢牢抱在怀中，跪倒在地。

大雨滂沱，砸在脸上生生发疼。

可许尽欢却丝毫不觉得疼，因为无论再疼，也敌不过心间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许尽欢双腿已经麻痹。

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抱着骨灰盒离开。

两天后，小岗村。

烟青色的天，阴雨蒙蒙。

今天，是知青和村民们送别许尽欢和周翊礼的日子。

道路两边他们都自发地站成两排。

许尽欢双眼空洞，抱着骨灰盒，深一步浅一步走在路上。

身影高大挺拔，却透着无尽的悲伤。

泥水攀缠着脚后跟，溅湿裤腿，可许尽欢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张社长忍不住大喊一声：“周翊礼同志，一路走好！”

道路两边的人都一同喊道：“周翊礼同志，一路走好！”

许尽欢抱着骨灰盒，每走一步，她的呼吸就沉重一分，心跳也更加局促。

她的薄唇不受控制地抖动，疼痛一波接着一波。

到军车前，许尽欢脸色惨白，唇紧紧抿起。

目光落在骨灰盒上落下的几滴水渍。

她伸出粗粝布满厚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