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从昨晚就开始睡不好,就好像这不是她儿子儿媳的大喜事,是事关她整个晚年生活是否顺心如意最重要的事。
迎来送往,许多世家诰命夫人皆坐在堂下等新妇过门,周二夫人关怀到:“大嫂怎么看着没精神,可是操持婚事累着了。”
“是有些累。”王妃扶着额头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
二夫人三夫人互相一个眼神交换,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从小那周作便是天之骄子,好容易纨绔了几年转眼又考来五元魁首,六元及第也就皇帝一句话的事。这么多年下来也就他和那小通房的风流韵事值得说叨说叨,周作在酆京夫人圈里当女婿的名声这么差,大约都是她们的功劳。
三夫人:“大嫂不必担心,她便是公主那也南萧的公主,在咱们北卫是做不得数的。”
二夫人:“是啊是啊,任凭她是什么牛鬼蛇神既然嫁进来咱们王府,那便是咱们王府的媳妇,都得听大嫂您的教训。”
王妃自然不是在发愁想教训谁,只是越临近婚礼她心里就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要发生。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她到底是公主之身千金贵体,到时候真惹她生气影响了两国边境贸易,便是扆崋我也拦不住皇上给你们治罪。”
两位夫人一噎,恭顺的应是。
接着,王妃跟其他夫人熟络的聊起来。
蠢东西,还想挑拨她们大房的关系,真是脑袋撞南墙猪油蒙了心。
只不过……这和婧公主真的很难相处怎么办?总要备几个以防万一的手段,在关键时候总不能让儿媳妇压婆婆一头吧?
婚礼紧锣密鼓的开始,周作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由状元郎稍改过样式的礼服打马过市,仪仗队敲锣打鼓,队伍两边还有婢女朝两边观仪式的人群撒钱,好不热闹。
青桔跟在喜轿旁边:“公主累不累?也不知道那靖安王府有多远,走这么久。”
喜轿里,冉冉一身大红嫁衣,细白的手指落在精巧的绣纹上,是南萧绣娘历时五个多月精雕细琢而成。
“许是还要走一段时间,我听闻这边嫁娶是会游街的。”
青桔习惯性想贬低两句,看了看周围的北卫子民,忍了忍:“公主若是渴了同我们说,我这里有梅子酒可以喝,但若是饿便只能忍着些,等驸马用喜称掀了盖头,再传膳。”
冉冉的眼神有些空洞,其实大红的嫁衣穿在身上并没有如她想象一般心里充满了新嫁娘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与她而言更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用一生去面对忍耐的大事。
“公主,驸马的那个侍卫又来了,问你轿子做的舒不舒服,要不要直接去王府不去游街。”
青桔的声音再次打破冉冉的神游九天,她握着手里的金镶玉如意,冰凉冷硬的手感让她轻叹一口气:“按规矩来吧,我听说靖安王妃是最重规矩的。”
青桔愣了愣,她也不知道公主是从那儿知道这个消息的:“是,奴婢这就回禀。”
八抬大轿十六个人,稳稳当当占了一条街的宽度,周作向来的淡淡然惯了,即便是成亲当日也只见他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却是心不在焉的。
旁人也许不知道,但微服私访偷偷从皇宫溜来靖安王府观礼的卫熠却是知晓,他这表弟指定是心急想快点走流程赶着去进洞房了。
最近流言不断他可是听说了,靖安世子一改往前风流浪子的做派,每日里都去四方馆关心和婧公主的饮食起居,在和婧来之前还自掏腰包改善了四方馆的住宿条件,便是南萧北卫最痴情的男子也没法为妻子做到这种程度吧?
但他这表弟就是做得到,并且私下里还有更多更多外人不知道的种种付出,甚至这份付出都是他历经千难万险用尽心急手段硬生生求来的。
有时候连卫熠都不理解,不就是一个女人,在靖安世子天子宠臣的面前,要多少又多少,即便她美的像个天仙也总有比天仙更美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