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自是主战,想趁乱下手收复失地。柳相更偏向休养生息,自家皇帝的身体瞧着也不大好,万一前头打起来后方又出事,遭殃的都是百姓。
书房里正谈着天下时事,柳相还有意无意要问问周作的意见,但也全都被他糊弄过去,听得柳相是气不打一处,让他赶紧走。
周作恭顺地从书房退出,正巧碰见柳长风过来请祖父去正厅见礼。
那柳长风迎面走来目不斜视,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同周作错身走过。
“二表兄。”周作出声叫住他,转过身看着柳长风的后脑勺笑说:“下次若要找冉儿讨论布染之术,可一定记得叫上我。”
周作语调缓慢意味深长:“免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我与冉儿闹出些误会。”
柳长风听得心头恼火,周作这话就差指着他鼻子说自己是个不知羞耻专门盯着有夫之妇勾搭的男小三了!
“世子,我与冉姑娘清清白白无愧为于天地,你不必夹枪带棒地过来讽刺我。”顿了顿,柳长风又说到:“若她真心爱你,你也不会有此担忧。”
周作看着柳长风远去的背影,眉梢嘴角渐渐敛平,直至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卫七姑娘是柳长风一江湖好友的妹妹,那日她赶马车去到东直街路口,只留个瘦猴似的小厮说冉姑娘已经成功出了城,让她不必担心自行离去。
卫七留了个心眼,这冉姑娘在王府孤立无援还得几经周折只能去求助一面之缘的柳大哥,她若有出城的路子早八百年就跑了,何必来求上柳长风?
卫七连忙把这件事报给柳大哥,柳长风听完叹口气:“如此,便是被我这个表弟发现了。”
“啊?”卫七气愤,站起来拿着剑就要冲过去:“我去救冉姑娘回来!”
“你回来!”柳长风揉着额角:“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理亏。但我实在不忍看这样如花般美好的女子在后院里蹉跎,而她自己又有挣扎向外的勇气,我这才决意帮她。”
卫七听完也闷闷不乐:“是啊,人又乖又可爱,谁忍心看她每日呆在只能看见的后院里郁郁怏怏的。”
柳长风叹息:“这次是我们小看了周作,也小看了他对冉姑娘的重视,现下还要防着我们。”
“下次,冉姑娘想逃可能就不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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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也是双儿回王府的日子。
这个年双儿也过得疲累无比,父母亲知道她在澄院跟的主子得宠对她又好,整个年节里想尽办法在她身上把钱弄出来!
“你哥哥刚结婚,家里是借钱娶得媳妇儿。”“往后你小侄子出生处处都要花钱。”“还有你两个弟弟,再过三四年也要花钱娶妻,我们两个老骨头哪能存得到啊!”“你是姑娘家,往后嫁了人去男方用人家的钱,咱们的钱给自家人用!”
开始双儿也被忽悠得头晕,身上带着银钱银稞子尽数拢进了她爹娘手里,后来双儿寻摸出点味儿来,再不肯给镯子簪子耳坠等首饰,但两个老的又开始哭穷,说是这些年命苦养她不容易,如今年纪大了身上都是病处处要花钱吃药,女儿还不孝顺,有钱都不知道给父母看病,只管自己。
双儿无法,又只能把身上带着的首饰脱给老两口,连冉冉送她的那方蜀锦绣帕,也一并他们被收入囊中。
若真是孝敬给父母,这一身首饰加银钱少说五十两,生恩加上养她到八岁的养恩是尽够了,还不必说双儿八岁到十五岁的工钱全是她娘老子去领的!
可偏偏第二天,双儿就见那簪子戴在她嫂子头上,手帕捏在她嫂子手里。
多诛心啊!亲父母偏心外嫁来的媳妇儿,只因这是个怀着孕进杜家门的!怀着她杜家的长孙!
双儿可不能平白受了这委屈,当即拉来了爹娘质问他们缘由,两个老的开始还想继续在她身上诓东西,就又是求又是劝,直听得双儿说她年后就不去冉冉那边伺候了,听完立马就翻了脸,骂她没用不晓得讨好主子,骂她赔钱货不许住哥哥家快点滚回去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