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裹腹。
澄院里没人在意她,冉冉刚好也落得轻松,这些天的伙食虽然寡淡但胜在清闲没事儿,成天就是坐在窗边赏赏景发发呆,偶尔还能同双儿聊天解闷,她不用去王妃跟前立规矩也不必应付喜怒无常的世子,倒是久违的舒心惬意。
冉冉想,要是世子能一直把她忘在矮房这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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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虽说是个纨绔子弟,在京中是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秦楼楚馆里头那些个莺莺燕燕他都看不上眼,不是嫌丑就是嫌脏,半年前那个名动天下的第一名妓曼香,惹得大半个酆京城的世家公子对她趋之若鹜,可到周作嘴里,就落一个“俗”字。
曼香的拥趸们自是横眉冷竖要为美人儿讨个公道,可一打听说是周作说得,也只得讪讪熄了声响。
无他,就是后台太大,大家都惹不起罢。周作不仅是皇后的亲侄儿,四皇子的表弟,他父亲靖安王更是皇帝潜渊时的伴读,是故他自小在皇上跟前长大,再加上模样又好脑子又灵光颇得皇上喜爱,虽说近几年荒唐了些,可幼时那也是文阁老都盛赞过的小神童。
这话没人敢反驳一来二去的就传到曼香的耳朵里,惹得曼香也好奇那个评价她俗的周世子到底何许人也,连王家的公子都不敢跟他对着干。
这不,远国公府的小公爷在醉红楼攒了个赏酒的夜宴,听说也邀了周世子同去,她与小公爷曾有过段露水情缘,便求了个恩典一道跟了过来。
到夜席上,曼香一曲凤求凰艳惊四座,她抬眼看向主座上那个矜贵冷傲的世子,止不住的心动。
这般品貌,确实有资本说她俗。
“世子爷。”曼香嘴角带笑,端着酒杯婷婷袅袅走过来,“曼娘敬您一杯?”
谁知周作眉眼都未抬过,只盯着茶碗里澄澈的茶汤看了片刻,缓缓道:“今儿不喝酒。”
曼香知道,这位爷挑剔的很,流连醉红楼多年愣是一个姑娘也没瞧上。可她也清楚,一旦让这样的男人上了心,那这下半辈子,她可以金尊玉贵衣食无忧再也不用靠着卖笑而活。
“世子爷来赏酒宴不喝酒,还是不喝曼娘手里的酒啊?”美人儿黯然伤神,一双美目泫然欲泣,好不可怜。
只可惜,这种表演痕迹太过明显的楚楚可怜在周作眼里简直假得反胃。他不动声色靠向躺椅的另一边,明显是不想搭理人的态度。
然此等情态落在曼香的眼里,是晕黄的灯光下本该清冷疏离端坐在高处的谪仙突然卸了仙气儿风流又散漫的斜靠在椅撑上,让人莫名有种可染指的冲动。
男色惑人,曼香头一次在这等场合下失了分寸,她软了身子娇声凑上去:“世子爷~,你都不疼疼奴家的啊。”
周作终是不耐。这几声世子爷喊得实在矫情难听,不知怎得他突然想起那晚月色下听到的,清透中又带点喑哑的声色,那音调明明什么娇转也没有,偏又勾人得很。
曼香见他眉眼间冰雪微融,更是得寸进尺想靠过来:“世子爷?”
浓郁的香粉味儿袭来,熏得周作眉头紧皱,下意识就是一脚踹过去:“滚。”
酒盏扑洒落地,一室静默,大家都默契停了手里的花酒,但也不敢把眼神往那边递。
曼香狼狈趴在地上,肩膀隐隐作痛,心里也是憋屈极了!自她出阁以来,那些男人谁不是把她捧手心里疼着的,平日里就是拿针戳了指头都仿若要了他们半条命,她何曾吃过这等冷视!
眼见场面凝滞,长孙祁醉醺醺走过来揽住周作的肩膀:“偏是你周大世子面子阔些,来爷的酒宴又端杯茶来装模作样,怎么?还看不起本大爷的酒不成!”
周作漫不经心端起茶盏:“有些腻人,喝茶解解。”
一听这话长孙祁也不乐意了,这朵第一名花他也尝过,比起来味道算是不错,怎么到他嘴里不是俗就是腻?那自个儿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