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还想说什么,被冉冉拉住:“总要去问清楚他到底是个想法,我不能一直躲着他。”
也是。宋悦拍拍妹妹的肩膀:“我就在楼上,若有事就高声喊我知道吗?你们的事我就不听了,等你哪天想说了自己说给我听。”
“嗯。”冉冉浅浅地笑了,深吸口气缓缓走到门边,抖着手放在房门上。
没什么好怕的。
冉冉,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就是一死。
冉冉屏住呼吸使劲儿把门推开,透过二楼围栏远远地看见周作背对着这边,独自一人坐在楼下大厅。
客栈里静悄悄的。
余角在听见门内有动静时就悄声退下,冉冉入目所及只有晕黄的灯光和被染上暖黄的背影。
冉冉定定心神转身关门,在看到姐姐恬静而又温柔的笑容时,心里也安定不少。
从二楼走下来,空旷的环境只有她轻轻踩在楼梯上的声音,由远到近,由模糊到清晰。
周作不由自主闭眼感受,六百多天了,他很怀恋那些冉冉主动朝他走过来的日子。
“世子。”
声音也和初见时没多大分别,清透微哑好像刚哭过,带着冉冉独特的味道。
周作睁开眼,把目光静静落在冉冉的身上。
没有火光、没有挣扎、没有尖叫、没有绝望哭泣和遍体鳞伤。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岁月静好,那些日日折磨他的梦魇更如一场空梦,除却满目疮痍的伤口什么也没留下。
“过来。”周作熟稔地向她勾手,仿佛要当中间那段隔阂生疏别离六百多天的日子不存在,还如同在王府澄院里,某个他晚归的夜晚。
冉冉见他眉眼疏淡,已经不似在大街上初遇那般用冷冽直接又充满血腥掠夺的可怕眼神看着她。
若是可以,她也想同他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
“是。”
冉冉坐到周作对面,中间隔了张方桌,说远不远的距离。
周作抬眼,用极尽细致的目光从下颌到眉眼、从脖颈到发丝,都认认真真地看过一遍。
他目光仿佛有实有质,缠绵又胶着,落在哪处都能感觉到一阵轻微灼热。
这样过分细致的注视看得冉冉满面通红,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轻斥:“世子!”
闻言,周作的目光最终落在她双眸处,同她对视:“你不在时,我若思恋你,便只能拿出那副在荷池我为你作的画。”
他微微出神,像是陷入回忆。
“那画作得极不好,不会动也不会笑,我常常丢开却又每每捡起。”
“等明年的荷花开了,我再给你作一幅更好的。”
? 42、四十二
“等明年的荷花开了, 我再给你作一幅更好的。”
“世子,我逃跑了。”
周作微微一愣,默然片刻才说:“也许你在南萧没有听过, 我已与长孙嫣解除婚约, 往后……”
“若有机会, 我还是会逃。”
客栈烛火摇曳, 照得人影直晃,偶尔蜡烛里传来一两声嘶哑干裂的吡啵,打破这份宁静。
冉冉低垂着头, 不敢与之对视。她入王府为奴八年, 即便她挣扎过反抗过,但这些东西在她身上也是切切实实的发生过。
她切身理解过王权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生杀予夺的权力。能出声打断周作,已经是她格外有勇气的抗拒, 若放在从前她根本不敢这么做。
缓了许久,周作特意柔和声线:“为什么要逃跑?你上次没与我说实话。”
一时间,连冉冉都有点摸不清周作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得是实话,我害怕世子妃, 不想当妾这都是实话。”
周作承诺:“长孙嫣如今是皇后, 酆京里勋爵人家不会再将女儿嫁到王府,你回来澄院就只有你一个女主人没人可以欺负你。”
冉冉仿佛觉得自己在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