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陆声也没有主动和他说的意思。
没有主动说明反而就是一种回避型暗示,但凡换一个不那么要强的人,在恰好的氛围里就会展示出自己的柔弱,倒豆子般得讲述前生今世。
可陆声宁愿和他睡,也不愿意给他透露一星半点?
是他觉得没必要,还是他不想呢?
江希境胡思乱想拧开房间的门,陆声恰好从浴室出来,他的脸颊上有水,连同靠近脸蛋的那一撮秀发都湿得乌亮,脸蛋白得泛光,仿佛一碰就碎的薄瓷,五官便用最精湛的技艺雕刻在这瓷器上。
江希境上楼时脑中打满了草稿,在看到陆声的那一刻忘得一干二净,傻愣愣地问:“你哭了?”
“没有。”陆声不假思索地反驳道:“洗了把脸而已。”
见江希境不吱声,陆声耐心补充两句:“真的,我又没有泪失禁的病,吵个架还能吧自己吵哭。更何况我还吵赢了。”
陆声非常豁达的语气反而让江希境心头微微一沉,小少爷思考片刻,牛头不对马嘴道:“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给我听。”
“?”
陆声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小段困惑,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希境,清寂的嗓音淡淡地说:“我想说什么......倒是没有,你看起来比我更想发言。”
江希境站在原地,没有进屋也没有离开,手指沿着裤缝摩挲,像是罚站的小孩思考时惯常表现。
“哥,我发誓我会……而且也有能力,去接住全部的你。”
他用的是‘接住’这个词,这让陆声静静地看向他。
江希境认真且紧张地看向陆声,他的一言一行就像面对一个非常需要照顾、非常脆弱的小家伙,若是以往有人对陆声做出这种表情,多半会被陆部长白眼招待。可这次陆声没有掀白眼,没有凝眉,什么都没有,他就用一种很淡然很单纯的目光望着江希境,似乎在等待他的后话。
“你不说话的时候,打人骂人的时候,流眼泪、生气、傲慢、满脸鄙夷、训斥别人的样子……我都很喜欢。”
江希境脸色微红,心想怎么说得都是陆声的负面状态,也不知道他哥会不会嫌自己多嘴,爱不爱听,紧接着道:“所以,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往我这里跳,我会接住你的。”
江希境眸子里含着一丝期翼,闪着浅光,等待着他的回答,本该是温情脉脉的场面,可不知为何空气凝滞了,四周落针可闻。
陆声听他这么说,顿了几秒,轻笑一声。
他的唇形很薄,眼型也是轻翘起的那种,以至于没有表情时,凛冽与生俱来,脸黑时可止孩啼。
可他一旦笑,那点刻薄就跟积云化雨一样散了,变得柔和。
“你情话说得挺好呀。”
“……”江希境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倏忽一怔,整张脸都凝住了,他眼底掠过一丝受伤,而后轻蹙眉头急道:“这不是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