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拧起眉头：“脏死了。”

这话不是说给我听的，但我后来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说的是我。

在姜苒的眼中，我只是个为了钱不惜出卖身体的窝囊废，即便当时喝得烂醉的是她，认错人的也是她。

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走了过来。

江妄停下脚步，语气里带着惊喜：“沫沫，想不想哥哥？”

姜浅沫笑起来，和煦如冬日暖阳。

“江妄哥，好久不见。”

江妄踮起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们见到你朋友了呢，他说来给你送手机，我们先走了。”

说着，他便牵着姜苒的手离开了。

姜浅沫乖乖顶着一头乱发，挥手送他离开，视线看向我的一瞬，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黑得像锅底。

我刚想说什么，她便走上前，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捡起地上碎了屏的手机，几步跟了上去。

就这么走了一阵，姜浅沫忽然转过头，再一次打掉了手机。

“向南，你怎么这么贱？”

“你一个男人就这么没尊严不要脸吗？”

“是不是只要给你钱，你什么都做得出来？”

姜浅沫是真的很生气，我站在来往的人群中默默承受着她劈头盖脸的怒火。

我知道，她不过是因为自己晚来一步被姜苒抢了先而不高兴。

但我也习惯了，她把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在我身上。

只是这些刀太过尖锐，饶是我有了准备，却还是被一刀刀划得生疼。

姜浅沫的声音很大，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忽然，一个提着行李箱的男生走了过来。

“姜浅沫？好久不见啊。”

我抬眼看见那男生，心猛然一沉，将头埋得极低。

姜浅沫收了声看向对方，有些诧异：“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从高中毕业就没怎么见过了，先不说了，我赶飞机先走了。”

男生说着，正要离开，却忽然注意到了我。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轻而易举让我在心里筑起的坚固堡垒彻底倒塌。

“这不是向南吗，我们高中同学，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第3章

我从来没和姜浅沫说过，我们是高中同学。

因为那时候的我们，虽然没有什么交集，我却从来不觉得自己低她一等。

她是被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我也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少爷。

可一朝一夕的变故，我从云端落进深渊，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变得可望而不可即。

就连望都要望不到了。

姜浅沫看着我，眼底闪过不可置信：“你是我高中同学？”

她不相信是对的，那所贵族学校没点家底上不起。

但仍是让我心头一刺。

不知为何，刚才那般戏剧性的场面我能应付，现在却有些承受不住了。

我费力解释着，声音却细若蚊蝇：“不是……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来到了一家小饭馆的后厨，在满是油烟味的地方见到了我的弟弟向鑫。

他穿着沾满油渍脏污的衣服走出来，戴着口罩，看见我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心情忽然好了些，问道：“小鑫，最近怎么样？身上的疤还会痒吗？”

他不能说话，只是摇头，一直冲我笑。

我又问：“在这里当学徒，有没有人欺负你。”

弟弟猛地摇头，拍着胸保证自己没受欺负。

我放下心来，却在他抬手的瞬间，看见了他胳膊上的青紫痕迹。

做饭怎么会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