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的联想,盛则愣了愣,藏在围巾里的嘴角无意识的翘起又落下,缓缓吐出胸口上蹿下跳的气,男人重复了三四遍攥紧又松开几次垂在身侧手掌的动作,才慢悠悠地朝对方走去。
【我可不是什么鬣狗,我是FFI成员。】
相较女孩草木皆兵的惊恐模样,盛则闲庭信步的模样活脱脱一‘社会有害青年’,更何况他来这也不是为了英雄救美,就只是为了‘看乐子’。现在他不就看到了乐子,除了觉得膝盖冷得受不了,男生便只剩下缺德无比的感叹,
【还好我穿得厚 ? 。】
从看清女孩这身破烂的一刻,盛则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他最讨厌冬天,无论做什么都碍手碍脚,一群矫情哥矫情姐还要大肆宣扬冬天的好,盛则找不出一处好,若是找坏,他倒有一箩筐。
譬如?
譬如他刚骑摩托滑倒跌伤后隐隐泛疼的膝盖。譬如薛宜此刻衣不蔽体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可怜巴巴模样。
‘唰拉’
“你干嘛!你滚!你滚!你别过来,滚哇呜呜。”
石头砸到手背时,盛则脱外套的手一顿,听着对方崩溃的哭声,盛则后知后觉自己‘热心肠’举动的确很有流氓的模样;可看到对方都这样了还只是傻乎乎的用石子砸自己,不舍得动那破刀,他又怄又恨地脱了夹克,稳稳丢到对方头上时,语气又冷又硬。
“豆芽菜一个,穿快点,带你去警察局。”
实在怪不得薛宜应激,盛则这一身‘穿搭’,换谁都要犯怵,更别说在经历了大起大落、破事一堆的薛宜眼里,本来薛宜就看不见他的脸,看了大概的时候,男人又开始边走边脱衣服,打得她措手不及不说还完美挑断了薛宜脑子里强绷着的弦。
银白挑染、冷帽、飞行夹克、围巾遮脸、冬天穿破洞裤,突然出出现在荒无人烟的巷子。
她不是对染发的人有意见,是这个点这个位置,头发染的花花绿绿还莫名其妙对自己脱衣服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不是酒鬼就是流氓!
在外套兜头落下前,薛宜顾不得什么‘激怒绑匪被撕票’、‘未成年少女因反抗被流氓先奸后杀’这类因果本末倒置的恶性新闻,此刻她只想扯着嗓子让一墙之隔的警察同志来救她,虽然这警笛声响得让她觉得自己是呼救很可能是无用功。
坚持到这一步,让她放弃她实在不甘心。
【至少我手里还有刀,正当防卫杀人叫自救不是违法!】
高举着军刀的人,几乎下一秒就要将刀朝走动的男人脸上丢,可薛宜怎么也没想到结局会如此荒诞,‘二流子’将外套丢到她身上后,躲瘟疫似乎的捏着鼻子和她拉开了距离。
“美死你了,臭烘烘得,你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么豆芽菜。”
女孩抱着从脸上滑下来的外套表情虽傻,但那红着眼圈强忍泪水的劫后余生庆幸模样还是让盛则喉头一哽,灌风的膝盖好像缓解了不少疼意……
“穿快点,别浪费时间。”
说罢,盛则站在离女孩不远不近的位置背过了身子,他不想暴露身份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薛宜本人对他的态度和眼下混乱的情况。
即使学生证就安静的躺在裤袋里,他也没想掏出来当证明自己好人身份的‘良民证’;无他,自夏天那会儿对方为了请他去帮元肃出气,砸完他家窗户还把他推倒溜之大吉后,之后的日子里,薛宜每次找严思蓓玩,只要撞见他必定一脸‘小白兔见了大灰狼’的心虚恐惧模样,对他避之不及。
某次,他‘凑巧’到严思蓓家借书的时候,薛宜原地表演了一出‘川剧变脸’。
原先还稳稳指教严思蓓弹钢琴的人,一看到他脸色大变不说,那手指抖的活像帕金森患者;一个接着一个错音让严思蓓这老粗都不解地缠着薛宜问‘你是被音痴鬼夺舍了么,薛宜’,盛则低着头憋着笑边上楼边腹诽,琴凳上红着脸一脸支支吾吾表情的薛宜实在可爱,比装大人的时候可爱一万倍。
【李斯特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