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头躲避男人视线的强压眼泪的人还没说出自己负隅顽抗的措辞就被慌慌张张的抱在怀里,也是此时,薛宜看见了那个举着手机将摄像头对准自己和宴平章的‘鬼鬼祟祟’。

可现在那【鬼鬼祟祟】就这么消失了,薛宜觉得不安心,左右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那人真的拍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谌巡的人就是环保局的人,他们是为了抓宴平章还是案子?拍我俩搂搂抱抱有什么用?这年头打手还兼职狗仔?】

“你在看什么?”

薛宜退出的动作力道不小,虽然已经习惯了薛宜的力气,但被推开时宴平章没出息的眼前晕眩了一瞬,站稳看见薛宜抿着唇东张西望的模样,宴平章小心翼翼朝着她挪了两步,走近薛宜后,弯下腰轻声道。

“是看见什么奇怪的人吗?”

“嗯,那之前站着个鬼鬼祟祟的人一直在偷拍我们。”

薛宜没打算藏着掖着,她和宴平章可是一根绳上的被侵犯肖像权蚂蚱,昨晚自己还为了他得罪大官,怎么想二人都被绑死了,薛宜应答的很干脆毫不遮掩。

“我猜是谌巡的人,不过我没看见脸,你刚才没看见么?”

可话音刚落,薛宜一转头刚好撞上同样弯着腰偏着脑袋和自己一样在东张西望的宴平章,脸颊相触的一瞬,女孩尴尬的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薛宜又慌慌张张拉开自己和男人的距离,心有余悸的搓了搓胳膊。

宴平章看着薛宜的动作,咽下嘴里的‘没看到’道。

“你是冷吗,衣服在病房。”

想到病房那些警察,宴平章的眉心又紧紧蹙了起来,薛宜看到表情不虞的男人,习惯性的耷拉下了嘴角。

表情变换间,二人的好气氛瞬间烟消云散,在宴平章说完后,学宜在同男人相处的前车之鉴影响、自我防御机制拉满后,女人冷着表情就想反驳,可对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宴平章沉默的思考了一瞬,抢先开口。

“你在这等我,我去拿,别走太远,外面很冷。”

宴平章说完,穿着拖鞋的男人颇为狼狈的在走廊小跑了起来,一身病患服一八九的人在走廊里左躲右闪奔跑的样子怎么看都很诙谐,薛宜卡在嘴里的‘我有没让你去拿’被笑声取代,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哭什么,真软弱。”

乱七八糟的事件堆积,薛宜悬了一整晚的心,在看到走廊尽头跌跌撞撞着同被撞到路人道歉的宴平章时彻底安静了下来,昨夜看到男人轰然倒在自己跟前时,薛宜止不住地害怕,尤其是看到男人唇边那颗小红痣,她的脑子里便不可遏制的想到、在和今天一样寒冷的冬夜消失的‘热心市民’。

虽然知道宴平章不会出什么大事,但在男人昏迷的阶段,薛宜依旧惶恐不安的握着薛爷爷给的挂坠,背诵着弥陀经。

薛权每一次住院、化疗、手术,守候在门外的乐女士总会虔诚的交握着手心一遍遍的默念弥陀经;久而久之小小的薛宜也慢慢学会了这经文,说来好笑,老薛和乐女士两个理科生坚定的无神论者,愣是被无常世事磨平了性子,那年冬天从ICU醒来,薛宜同乐如棠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妈妈,我好像听见你在为我念弥陀经。’

宴平章昏迷的这一夜,薛宜数不清自己念了多少遍,出于什么目的她解释不清楚,但她在意的点很明确。

“不要再有任何人倒在我面前,让我背负道德债,受良心谴责。”

手心用力在眼眶处压了又压,语气哽咽的人慢慢平复了情绪。

“虽然伤到脑子挺倒霉,不过他变正常了,还知道照顾我,我也不是全无所获。”

慢慢踱到早前那位‘鬼鬼祟祟’男人站立过的位置,薛宜拧着眉心思考了起来。

【我分明看见他站在这拿手机拍我和宴平章,怎么一转头就不见了。】

扶着窗台,薛宜一脸沉重的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人群,喃喃道。

“谌巡和宴平章之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