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越来也沉重的呼吸声,掐断电话,掬了捧凉水用力的拍在脸上,重复了两三次薛宜才抽纸擦干净了脸,抬头时,薛宜沉默的看了很久盥洗镜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她虽然在笑,可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疲惫、困倦。

薛宜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半推半就顺从盛则越来越无理的要求,但脑海里深刻的却是每一次半推半就后的坐立不安、恐惧、害怕,从小父母亲人就说她活得太拧巴太要面子,包括瞿迦元肃尤商豫也不止一次的说她活得亦步亦趋生怕太行差踏错,可人本就不是十全十美的精密仪器。

【宴平章都会犯错,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因为喜欢一个人做一堆蠢事,我和他只是上了床,男未婚女未嫁,我到底要被他拿捏威胁到多久,我累了也烦了,就这样吧。】

很奇怪也很幽默,薛宜从来没想过自己同盛则撕破脸会因为一个不相关的宴平章,更没想过‘犯错无数的宴平章’会成为她迷茫此刻的导向标,成为她对抗自我优绩主义的对照模版。

【谁叫他比我更像十全十美的精密仪器。】

‘砰!’

薛宜气势满满推开浴室门出来时,玄关处的宴平章正乖乖巧巧的抱着女孩似有千斤重的登山包,虽然没打开,宴平章也想到了里面装的东西,思忖了翻,宴平章决定和薛宜换着背,医生让女孩注意胳膊的叮嘱他耳提面命,可还没等他放下丈量好的登山包,薛宜就抱着胳膊斜倚在门框边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他开口了。

“精密仪器,你要干嘛。”

“和你换着背,你的包很重,肩膀没好全。”

宴平章答得老实,怕人不信,男人举起登山包拉锁朝着薛宜的方向,红着耳朵小心翼翼道:

“我没乱开,你可以检查,检查完我们换着背,我的包很轻,减轻肩膀负担。”

自表白被拒,宴平章像彻底打开了语言系统的阀门,虽偶有bug,但男人现在的表达能力足够薛宜精准解读对方的用意。

【现在更像精密仪器。】

“知道了,精密仪器,走吧。”

从地上背起男人的包,薛宜换好登山鞋就往外走,徒留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在原地发呆,直到一脸无奈的人又说了句‘不许给我添麻烦,快走。’宴平章才露出笑脸,赶上了走在自己身前的人。

可追上人后,宴平章也没老实,嘴里一直在追问‘为什么你又给我起外号,人机不好吗,为什么又叫我精密仪器。’

男人很聒噪,但了解心上一桩大事,薛宜虽然没回答宴平章,但全程态度颇好,兴致起来时,薛宜还会陪男人聊一两句‘往昔峥嵘岁月’,总而言之,二人在去溧安的路上相处的非常融洽。

薛宜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但盛则直到被挂断电话都没彻底回过神,他分不清自己时因为连轴转赶火车没睡醒耳鸣,还是因为薛宜起初那刺耳的一嗓子,盛则只觉得大脑痛得发昏。

现实是,他也昏倒了。

男人昏倒前的记忆只有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催促拨打120的叶峥,以及……

“盛则,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爱一个捡尸男、一夜情对象,我看起来一点都不挑么?”

123:前兆3021字

123:前兆

的确如薛宜所说,去溧安很麻烦,薛、宴二人又因为买晕车药差点误车,万幸的是因为潼阳北部突然开始开始暴雨,要去溧安必经潼阳北331临山国道不得不封路,拖拖拉拉的一女一男这才赶上了车。

像潼阳这种北方风沙老矿区,水土流失问题一直很严重,这三十年间政府和当地人大力保护才有眼下青山绿水的的境面,但真要遇上自然灾害,谁也没辙,车站的电子屏上真播放着泥石流山体滑坡灾害防控应急办法,薛宜一瞬不瞬的盯着电子屏,脸上的凝重也愈来愈深。

与她这种焦虑不同,其他被迫滞留的乘客依旧乐呵呵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全然没有被新闻影响出一丝坏情绪,女人看了眼晴空万里的天,心上的烦闷不安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