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同样的错别犯第二次,同样的人难道你还准备害第二次吗。’

瞿砚平说完便松开了他的手。

选择权移交到自己手上时,瞿砚平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迈不出步子,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当年是不是也是害了薛宜的一员。

如果他没有自作主张的将人送出包间,是不是薛宜就不会遇到危险,瞿爸、瞿砚平说会有人来接薛宜,是他的莽撞自作主张害了她。

甚至瞿家后来的举步维艰都是因为他的冲动,他自以为自己的富二代身份可以与那些权力阶层抗衡,自以为自己可以抓到对方偷吃的把柄才害了自己害了瞿家。

头顶的射灯晃得他眼睛疼,下巴处点掉痣的位置留下了一个不算浅的疤痕,射灯光线打在上面,隐隐泛着滚烫的热意,让他恍惚的想到了手术台上的光景。

瞿爸抓着他点痣的时候扯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的说‘没有这颗痣,你妈也能认出来你,你妈妈留给你的难道只有这颗痣吗!你到底是为了你妈还是谁,你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

时至今日,瞿砚和依旧觉得扯淡,认出他的脸明明不在少数,点颗痣就能换脸了?真以为是古早剧回家的诱惑啊。

可后来他才明白,瞿爸这么做是不想让薛宜找到他,不想他们相认,因为薛宜这个笨蛋真的只记得他下巴那颗痣,他欲盖弥彰的乔装打扮只骗到了慌不择路的薛宜小朋友,在场的除了她,那些人几乎都知道他叫‘瞿砚和’。

结案后,薛宜依旧锲而不舍的在找他,大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架势。奈何不知道他的姓名和长相,得知薛宜在和警察描述他这个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时,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下巴上有颗红痣’时,瞿砚和笑得苦涩又无奈。

无奈薛宜的执拗,无奈薛宜对他这个懦夫执拗,他根本不值得对方花心思,就算真死了也不关她的事,那么高道德标准何必,不过自我折磨,把他忘了不好吗。

可警察不帮她找,她就自己画了肖像在外面发传单,瞿爸拿到传单时怎么能不慌,老人家一琢磨既然不能逼薛宜放弃,干脆就把自家儿子发配边疆避风头。

【怎么办,我总不能拿红笔再画上去吧,笨死了啊,薛宜。】

那是一个晴天,躲在面包车后的男人看着从路人手里要来薛宜画的肖像后又笑又哭看了很久,最后在纸上写了句‘没死,别找我。’找小朋友替他送给太阳底下晒得脸都快白了的薛宜后,上了瞿家安排在马路边的车,直接去了机场,一消失就是一年。

直到得知瞿迦和薛宜成了朋友,那颗被强行压抑才平静下来的心终于再次在他的胸膛里鼓动起了难以记录的频率。

可酒会那晚他却因为自己的犹豫放走了薛宜,害了薛宜,如果他不管不顾的追上去,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之后的样子。

那时的瞿砚和以为盛则只是在践行‘元肃好哥哥’的职责,一定会将人送回家,结果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在车里蹲了一整夜,看着盛则和薛宜相继离开酒店后,巨大的悔意席卷了他整个人。

【狗屁好哥哥,畜生。】

心里骂完,瞿砚和依旧觉得不消气,气当时自己的犹豫,也气自己此刻的委屈求全,更气自己只能靠布局扳盛则,甚至还有可能扳不倒,同盛则上了一条船,瞿砚和才真正明白众人说盛则‘多智近妖’不是夸张的奉承。

盛则查他不止一次,泰餐饭局结束,盛则几乎是明牌的又翻腾了遍他的关系网,万幸他不是当年那个无力的自己,虽然废了些功夫,但对方也没查出来自己和薛宜除了‘朋友哥哥’以外的关联,当年的旧账他不掀,谁也别想翻。

【一个一个来,我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多年我都忍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

薛权问完,整个机舱便陷入了冗长的沉默里,从登机到现在,元肃本就没心思搭理两个拖油瓶,更别说那晚还在薛宜家楼下同薛权呛了一回,哪怕对方在问的是,事关薛宜的大事,元肃也不想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