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没关系。

我想起当时娘被沉塘,都不愿意透露那私生子的一字一句。

我想起乡里乡亲时不时在我耳边打趣:

「言言啊,你那个娘拿外面那个崽子当命根子,不要你咯!」

脚步加快,我气得将手里的糖葫芦一把扔下。

我才不信,我娘竟然会不爱我!

2

娘与爹是一出极为老套的画本子故事,虽然结局不好。

娘是左侍郎府的庶女,年少时曾与白家公子有婚约。

可是后来朝堂动荡,新皇登基,民间过了一段民不聊生的日子,许多大臣受此牵连。

左侍郎一家逃命到西北,途中无意与娘走失,这一走失,就是一年。

再找到娘时,她已经在那小渔村与爹成亲,并且怀了我。

而当时的白家也因为新政扫荡,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说起以前的时候,娘总是惋惜。

不过就算是那左侍郎与娘断绝了关系,爹娘感情也一直很好。

爹虽是个渔夫,一生却温文尔雅,对母亲疼爱有加。

从没对母亲大小声的他,这是第一次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我只记得那几天,隔壁那扭着水蛇腰的王寡妇到了我家。

她嗑着瓜子,对我爹说:

「宋家三郎啊,我可是明摆着看到那稳婆的册子上写了八年前你夫人诞下一个男婴的。」

「我记得当时你好像不在家呢,这事你知不知道啊?那男婴可是已经八岁了,你若是知道,难不成……是夫妻俩故意私藏?」

「哎呦喂这可是大事呢,那可是八岁的男婴呢!」

那是我第一次见父亲对母亲发火。

我看他把母亲挂在树上,一边流泪,一边用鞭子抽,问那个私生子在哪,问她跟哪个野男人生的。

而直至将母亲沉塘,母亲都没有说出那孩子的下落。

我记得那天他们两个互相流泪。

我记得母亲沉塘时,看着父亲,虚弱地喊了一声……

「三郎。」

一切尘埃落定。

母亲的尸体连李家祖坟都没能进。

从那天开始,父亲就一蹶不振,每日酗酒,每次醉了都喊着母亲的名字。。

梦娘。

直至前几天,父亲失踪,我迫于无奈,来投奔外祖。

我在那左侍郎府门口左思右想,想过一千种一百种情况。

唯独没想到,左侍郎见到我,会狠狠地给我一巴掌。

将我扇到了漆红色大门外,将我扇掉了几颗牙。

那左侍郎脸色涨红,手紧紧握着,死死盯着我,最终甩给我一袋银两,将大门甩上:

「我们家没有什么庶女,再胡说八道,小心我让人砍掉你的舌头!!」

外面风大,我被那沙子迷了眼睛。

一旁脸火辣辣地疼,大抵。

是在为我娘疼。

我捡了银子慢吞吞地往城外走去。

父亲失踪七天有余,怎么找都找不到人,本想着,如果是祖父的话,大抵有办法。

可是到这一步,连我都不知道如何解决了。

东街人口稀少,行至此处,我再次听到一熟悉声音。

是昨天那个男人。

「这孩子八岁,可是个稀罕玩意,我就问问,当今菜人哪有八岁的!」

「你别看他脏兮兮的,手脚都断了,只要上了案板,肯定有许多人买!」

他竭力推荐着昨天那个手脚都断的八岁男孩。

那男孩被绳子捆在地上,奄奄一息,大抵是快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