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朱色如焰、华美鎏金的长弓抛向半空,抬手结印,低声道出繁复冗长的咒文。
殿堂之上流转回风,白衣银发翻飞起落,阮霰望定在虚空里缓慢倒旋的长弓,颜色浅淡的眼眸里淌出光华一点。
气劲四散,风过骇然,穿透紧阖门窗,碾过殿外草木,疯狂涌入春山。
若从上空俯瞰,见到的便是在夜色中沉睡正酣的春山倏然被光芒点亮,圆月般的阵法骤现,银芒如炸,又如水漫,俄顷覆盖终年为云海环绕的宫殿,同时沿着山脊往下疾蹿,到了山脚,当即分往两头、向东向西绕山而去。圆月相交,阵法相错,一环紧扣一环,锁住整座春山的刹那,光芒熄灭。
夜色恢复沉寂,苍莽青山再入沉睡,这一切不曾留下丝毫痕迹,仿佛未发生般。
阮霰垂下双手,缓慢呼出一口气。
这时阿七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一封急报:“一刻钟前,他们集结好了人马,现在已经开始行动。”
“动作还挺快。”阮霰眉梢轻轻挑起,“从何地出发?”
阿七语速飞快:“他们从处于南北两国交界地带的银灰城出发。此地距春山不远,若全速前行,不出三个时辰便可抵达。”
“休息备战吧。”阮霰垂眸说道,接着话锋一转,问:“天明他们回来了吗?”
“没有。”阿七摇头,“但我方才前去探了一番,来的那几个探子都被解决了。”
“给他们发信,叫他们速归。”阮霰吩咐道。
“好。”
阿七来得匆匆去也匆匆,短暂的几句交谈过后,大殿恢复沉寂。
灯烛明明,长弓如火,流光四溢,却映一殿清冷。夜风吹入,卷起袖摆衣角,在虚空翻转飞舞,起落间拉出光弧,如华美的蝶尾。
阮霰站在半开的门前遥望夜色,原箫寒上前几步,从背后抱住他,温沉道:“谢天明那边,我帮你盯着,你专心应战便是。”
“天明身上一定出了什么状况。”面具之下,阮霰蹙起眉稍,“他这个人,受了伤、生了病,向来喜欢藏着,不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