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没了时,我哭到近乎失明。

可那也是阮芝霏怀上淘淘的日子。

出差是假的,球球活着是假的。

七年相爱……也是假的。

怪不得我头一次出席私人晚宴时,侍应生叫我周太太。

却引来了一片窃笑。

“她算什么周太太?周公子连个孩子都不给她。”

原来那么早,我就已经活成了笑柄。

我竭力克制全身的颤抖,递给周靳言一份离婚协议。

“我认真的,签了吧。”

周靳言完全没想到他屈尊降贵地哄我,给我抹油擦身。

我却是这个反应。

他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撕碎了那厚厚的纸张。

气的嘴唇都在颤抖,甚至连手被锋利的纸划破都没在意。

空气静默了不知多久。

就在他准备开口之时,屋外的佣人突然大喊:

“着火啦!快救火!”

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周靳言怒气冲冲地将我拖拽出去。

“淘淘不过是住了你原来的房间,你怎么能放火烧死一个孩子!”

我眼前眩晕好几秒。

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丢在了黑黢黢的地板上。

腹部再次受到撞击。

我痛得瞬间失声。

可当我掀起眼皮,却只觉那刺痛不过尔尔。

3

我视如生命的画,全被烧了。

这几年,我越发沉默。

体检单上说我有抑郁倾向。

可父亲全然没当回事。

只说我应该多学学阮芝霏,广交好友,开阔心胸。

母亲更是直言,我活得像个地沟的老鼠,只会给阮家丢人。

唯二能让我将那些压抑的情绪得到舒缓的,便是周靳言,和眼前的画。

后来周靳言变了。

画上的蓝天,草地,向日葵,也通通被烧了个干净。

我死死看着周靳言。

哪怕他不爱我,哪怕他只说一句公道话。

第4章

“我怎么可能会烧那些”

周靳言眸中闪过犹疑。

阮芝霏眼睛红肿地捡起了我房中的蜡烛:

“姐姐用这个纵火的!你烧我啊!淘淘有什么错……怎么能、怎么能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呢?”

母亲忍无可忍:“佳清!我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我的亲人!你听懂了吗!”

周靳言冷眼看向我,语气极其失望:

“你真是随了你爹!没有一句真话,又贱又蠢又坏!”

“给淘淘道歉!”

我看着他眼中的厌恶,想说的话烟消云散。

七年不下百次受阮芝霏陷害,他们从未站在我这边。

从未。

心里有什么东西倏然塌陷。

决堤那一刻,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