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眼，想确认那不是幻觉。

贺满满却先拉住了他的衣角，不确定道：“爸爸，我好像看到妈妈了……姜老师是妈妈吗？”

这句话像是惊雷，给贺随安劈了个清醒。

他松开唐爽的手，不可置信道：“你也看到了？”

唐爽拼命摇头：“没，我没有……”

可她慌乱的反应早已出卖了自己。

男人的视线里姜蕴和的身体好像模糊了，再仔细一看，女孩已经逐渐变得透明。

意识到这一点，贺随安再也绷不住：“阿蕴！”

他叫着，抛下了身边穿着婚纱的唐爽，用尽力气朝着台下魂牵梦绕的身影跑去。

另一边，在听到贺随安熟悉的称呼时，姜蕴和也大约猜到了什么。

她想要离开，可脚下却没有了力气。

贺随安好像过来了。

姜蕴和也倒下了。

男人一个飞扑将女孩抱进怀里。

姜蕴和的身体很轻，轻的没有一点重量，连他的手臂都穿透了。

贺随安没有再见的喜悦，甚至没有心思细究姜蕴和的死而复生，他紧紧抱着姜蕴和，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又要失去她了。

常日冷漠的男人落下泪，贺随安浑身发抖：“阿蕴，真的是你……你一直在。”

他清楚的想起这些时日在姜蕴和面前做了什么。

他让自己深爱的妻子见证自己和别的女人恩爱、试婚纱，还让她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眼泪透过姜蕴和慢慢消失的身体浸湿地毯。

姜蕴和用尽力气抬了抬手：“别哭啊，大喜的日子。”

她要去投胎了，彻底放下他们了。

贺随安哭得更凶了，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阿蕴你别走，我不结婚了，我答应过只爱你一个人的。”

说什么傻话呢？

姜蕴和想着，在最后的关口还在安慰他：“你有了新的生活，没有因为失去我而难过挺好的……我就要去投胎了，这一世的缘分到此为止了，你好好活着。”

贺随安想要解释，声音颤抖的厉害：“没有，老婆……我娶唐爽是为了照顾满满，我不知道你在我身边。”

姜蕴和已经不需要理由了。

就算知道，她也只会默默祝福。

女孩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向了贺满满。

姜蕴和张了张嘴：“老公，你也要多陪陪满满啊，只靠保姆家教也不行……”

贺随安连忙回头去唤台上的小花童：“贺满满！快过来！”

他能感受到姜蕴和马上就要消失了，如同七年前她患病去世那样，自己毫无办法。

姜蕴和听到了小皮鞋哒哒跑来的声音。

很快，头顶落下一道哽咽。

“妈妈。”

贺满满终于看清了妈妈的样子，她哭道：“妈妈你别走……”

能在投胎前再听女儿叫自己，姜蕴和没有遗憾了。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有最后一句话散在了风中。

“忘了我吧，祝你们幸福。”

下一秒，贺随安看到怀中的人完全透明，如星光般消散……

第9章

婚礼现场的主持人都要被这一幕吓傻了。

台下的贺随安和贺满满痛哭不已。

台上的唐爽整个人摇摇欲坠。

主持人看看新郎又看看新娘，饶是再有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突发情况。

因为现场除了他们三人外，没有一个人看到姜蕴和。

所以在宾客们的眼里，就是新郎突然大叫着往台下跑，然后花童也莫名其妙被骂哭的情景。

不是，也没人和他们说新郎有精神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