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骤然看到少年,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惊喜,朝他走了三、四步,才猛地停下。
蓝衫少年微一挑眉,靠在石狮上,覆在石狮身上的积雪簌簌落在脚边,李连城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轻声问:「你是武师?」
那少年仍挑眉望著他,手中的灯笼映著雪色,整个人英姿焕发,眉宇间却极清秀。李连城失神片刻,才试探地抓著那人的一根手指道:「你来教我。」
少年嘴角竟是不自觉地翘了翘:「我只教王侯将相、达官贵人。」
李连城竟是迟疑了一下。
少年扬眉笑问:「你是吗?」
李连城这才忙不迭地点头,把那一根手指握得更紧了。
「可你看起来不像。」
男孩脸上涨得通红,小声说:「我会长大。」
少年把手指从他手心里抽出,微微踮起脚,把探出院墙的梅枝折断,抖落枝头的积雪,这才发现枝梢上竟结满了大大小小雪白的花苞,不由噫了一声,随即一抖梅枝,在男孩肩背刷的一扫:「挺直。」
李连城在雪地里呆站著,少年朗声道:「你瞧我怎麽站的。」
李连城目不转睛地看著他,发现这人倚著石狮,上身仍是笔挺,这才依言而行。不料那根梅枝在他肩胛骨上又是轻轻一敲:「再挺直。」
李连城只得努力挺直,没等回神,花枝已轻轻抵在自己下颚,梅花幽幽的冷香一丝一缕地沁入鼻间。
只听见他说:「抬头。」
李连城犹豫著把头抬起,就对上少年光华流转的眼睛。
这别扭至极的站姿足足维持了半个时辰,那人才把梅枝一扔,李连城看著他扬长而去,正要上前去捡那根梅枝,少年却忽然一回头,朝他喝道:「以後都要这样站。」
没等李连城回话,那人就连珠炮似地训道:「兄弟几人,就你让人看得心中恼火!」
李连城知道他在说校场的事,默然认了。
直到那人扬长而去,他才弯下腰,把那束梅枝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又放到鼻翼下细细地闻了一会儿。
他就这麽浑浑噩噩地回了冷宫,找出一个细瓷花瓶,用袖子擦了擦瓶上的灰,又抱著花瓶在冷宫中转了一圈,忽然瞧见花园里一条溪水从偏门流过,像是雪水初化一般,在卵石上静静流著。
他连忙上前,就著冰凉彻骨的涓涓溪水洗净花瓶,又盛了些溪水,把花瓶摆在房中最显眼的地方,屏著呼吸,将梅枝插进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