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到我嘴边,求着我服下。

我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要情爱之后,我肯定要更加疼惜我自己。

服过药后,我沉沉睡着了。

不知裴言昭是何时走的,也不知怎么一醒来,外面就火光冲天了。

我以为失火,拖着受伤的身子往外冲,就被突然大开的房门撞到了地上。

我看见院外围满是来看热闹的百姓,接着十来个带刀侍卫冲进来围住我,冲我拔刀相向。

“淮阳王妃命我等前来捉贼,无关者退避!”

第6章

赵玉如摇着团扇走进来,拿起桌上的紫玉瓶,幽幽道:“柳娘子,你偷盗王府神药,这紫玉瓶便是证据,你可认罪?”

她这是要栽赃!

我强撑着站起身反驳:“物证不假,那你可有人证?这药是我夫君金吾卫统领裴言昭给我的!”

赵玉如胜券在握般笑了声:“好,来人,传金吾卫统领,裴言昭!”

半刻钟后,侍卫来报:“裴言昭去东山剿匪,不在城内!”

我如堕冰窟,从头到尾凉得彻底。

赵玉如走近我,抬起我下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柳清眠,你以为他堂堂淮阳王会为你一个贱民出头吗?说白了,你不过就是他养的雀儿,捏死也不觉可惜。”

“知道吗?今天这出好戏,可是由他亲手设计。”

我转眸看向她,冷笑一声后,朝她脸上啐了一口。

赵玉如尖叫起来,张开双臂,失控地挥舞,恨不能把脏了的脸皮撕下来。

“把这个贱妇给我带走,给我关起来!”

侍卫得令,冲上来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这时,百岁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冲着侍卫狂吠,它想护我。

“不长眼畜生,找死来了!”

侍卫恼了,反手一刀砍了百岁脑袋,碗大的口子,血泉喷溅。

染红了青砖,也染红了我的眸子。

“百岁”

我的百岁,我说好了要带你回黑风寨的。

月光悲凉,我猩红着眼看向眼前众人,在心底咬牙发誓

“明月在上,今日我柳清眠在此起誓,若我假死后,与裴言昭再见,定会拔剑而向”

……

我被投入了大牢。

夜寂风冷,当晚,裴言昭换上金吾卫统领的衣裳来探监了。

“阿眠,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错拿了淮阳王府的贡药,我去认罪了,可淮阳王妃一口咬定是你,你不该吐她口水,对她不敬的。”

月光照见,他目光自责又懊悔。

和那年他懊悔不该同意我去山里,摘他爱吃的菌子一样。

那时他说:“阿眠,都怪我害你遇险。”

他说:“阿眠,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现在我抬起哀悸的眸直直看着他,沉默着未发一言。

于是他开始慌了,他和我说起许多过去,盼着我被过去打动。

说我为采他最爱的野菌,翻遍了整座山;

说他被困雪山,我孤身骑白马相救;

说我为他求药,在雨夜跪求神医整整三夜。

月色透过窗柩洒下来,我只有一句:“百岁死了。”

正如我对你也心死了一样。

裴言昭怔了怔,沙哑着嗓音问:“百岁死了,我再为你买一只,你且等我救你出来。”

他说着,递给我一只温热的食盒。

“阿眠,我熬了你爱的莲子羹,还有新出的话本子,你先吃着看着,过几日我再来看你,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他很快就走了。

我一脚踹翻了食盒,黏腻的莲子羹洒在话本子,像吐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