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焰埋着头咳了两声。但其实他只是在发烧,感到冷,并不想要咳嗽。
陈豫根本没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却明显感觉到车开得更快了。
到了医院,挂号,检查,缴费,打针,吊水,一套流程走下来,陈焰腿都软了,每走几步就要停一会,可陈豫只一个劲往前走,并不管他,也不回头看他。
“哥。”
哑的,比那天电话里更哑的嗓音,带着难以忽视的脆弱。
陈豫脚步顿住,依旧没有回头。
“哥。”他又叫一声。
算是示弱。
就像只病猫一样在叫唤,陈豫想。他当然心软,对陈焰他无时无刻不在心软,就算陈焰对他那么狠心,他也会无数次对陈焰心软。
陈豫回过头,冷眼睨着陈焰,带着些讽刺:“怎么,要病死了?”
“哥。”
陈焰还是这么叫着,并不回应陈豫的怒火,他往前走了两步,头垂着,发尖被冷汗打湿,喘息着从嘴唇间扑出热团,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嘴里却还要继续叫:“哥。”
陈豫狠狠一皱眉:“行了,嘴是白长的吗?”
陈焰被他哥搂进怀里,便猛然喘了口气,仿佛终于得到解脱,脸埋在衣服里声音闷闷的:“哥。”
“闭嘴!”
陈豫心里又冒起一股股邪火,搂着陈焰的腰把人拖到病房去,等护士来扎针,陈焰像团火似的,抱在怀里一点也不软了,全是骨头。
这是什么意思?他拼了命地赚钱,就是为了让这小畜牲吃苦吃得像闹饥荒的?到底怎么了?他到底哪里惹到陈焰了?
陈豫嘭的一声往病床旁的椅子上一坐,抱着手臂看着床上躺着的陈焰,虚弱地苍白着脸,眼睛闭着,时不时还要咳两声。
陈豫脸臭得要死:“怎么没烧死你?”
他声音够大,陈焰听得见。陈焰慢吞吞睁开眼,张嘴又要喊哥,被陈豫打断:“你是死人还是我是死人?烧到四十度都不给我打电话,还要你老师来给我打,要是老师没发现你是不是准备烧死了也不告诉我,让我直接给你操办后事?是不是?”
陈焰舔了舔嘴唇,眨眨眼想说话,陈豫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顶的向后飞出去,发出刺耳的刮蹭声,他踹了一脚床,指着陈焰的鼻子吼:“是不是陈焰!你是不是想让老子给你操办后事?还是你当我死了?!我是死了吗?在你心里我这个哥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不存在了?!是不是陈焰?”
陈焰兀地猛咳起来,侧身翻过趴在床边,咳得心肝脾肺脏都要吐出来,一声比一声激烈,活像得了绝症。
陈豫却丝毫不心疼,一把攥住他的头发让他仰起脸来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哥了,陈焰?你要是不想认了你就直说,我也不会再管你。”
最后一句话他咬字极重,像是在说真的。可陈焰知道他是在说假的。
他松开手,陈焰摔回枕头上,继续咳,咳得眼泪都流出来,脸和脖子涨得通红,护士听见动静推门进来,不高兴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给陈焰检查了一番,重新扎针,刚刚一阵折腾,跑针了。
陈豫面无表情地给护士让位置,看着护士重新扎好针后离开。陈焰伸手去牵他,依然在咳,也依然在流眼泪。
“哥……”
“哥……”
他这么一直叫着,叫到陈豫扯回椅子又坐下了,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天花板,也没甩开他的手。
他叫累了,还发着烧,没力气,停下了,陈豫望了一会天花板,低下头,说:“回家住吧。”
“我买好房子了。”
陈焰是这样厉害的,厉害到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解释,厉害到即使伤害了哥哥也不用道歉,不用安慰,不用改正,只需要用那个简直是万能的称呼来磨陈豫一会,陈豫就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会继续让着他,继续爱他。
陈焰没说好,但也没有再拒绝陈豫,陈豫知道他是